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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小说《观音山传奇》连载——引子

长篇小说
      《观音山传奇》

  作者简介

  王连兹:山东蓬莱人。曾经从过军,又累年供职在银行。爱好文学艺术,闲暇时喜欢“爬爬格子”,或是写几首小曲。虽年长却志盛,是一个怀揣着梦想,到老也不喜欢止步的人。
  多年的军旅生涯铸就了他勇往直前的拼搏性格,多年的政工历练更拓展了他敏锐的观察空间,再加上自幼酷爱文学艺术所积淀的创作功底,在五颜六色的大千世界中,他捕捉信息、勤于耕耘,先后在济南日报、齐鲁晚报、山东经济日报、烟台日报、大众日报、济南时报、市场导报、山东电台等媒体发表了大量的、各式题材的作品。曾连续多年被济南日报社评为“优秀通讯员”;还曾先后在济南日报、齐鲁晚报开辟了连载专栏,受到了广大读者朋友的喜爱。进入网络时代以来,他更是如鱼得水、勤耕不辍,利用网络带来的宽松便利,创作了大量的脍炙人口、幽默诙谐的诗歌、小说和散文。曾在齐鲁社区网络论坛举办的“诗歌接龙大赛”中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受到了广大诗迷、粉丝的仰慕和追捧。
  近些年来,他又将创作的触角深入到艺术领域,利用业余时间创作了大量的歌曲、相声、小品、电影剧本等。仅已经公演的作品就有歌曲《金融之花》、相声《猜谜语》、相声《我要唱红歌》、歌曲《抹不去的伤痛》、相声《醉酒的尴尬》、歌曲《明湖颂》等。其中部分音乐作品还被录制成MV在社会上广为流传,深受广大观众的欢迎和好评。

  内容提要

  与那个年代的其他年轻人一样,王歆格高中毕业即响应党的号召上山下乡,成为了一名插队落户的“女知青”。在那个贫瘠而偏僻的角落,王歆格既要承受着城市孩子从未经受过的繁重劳动,还要忍受着掌控自己命运的色狼上级的欺辱……
  终于有一天,在患难姐妹石小青的帮助下,王歆格奋起反抗,将公社党委书记刘克辉以权谋私、奸污女知青、破坏上山下乡的罪行公之于众。最终刘克辉得到了惩处,王歆格和石小青也过上了正常生活。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恢复了高考。在老支书肖立贵的鼓励帮助下,王歆格考上了大学,成为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
  这是入学后的第一个五一假期,几个小姐妹由于无处可去,便结伴一起到观音山游玩。途中因为“内急”,王歆格便急寻地方“方便”,“方便”中为躲避一个男人,王歆格不幸坠入了二十米的深洞。几经求救未果,王歆格从此便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在一个孤独的深夜,地洞中的王歆格突然听到疑似隔壁传来的嚎叫声,为寻逃生机会,尽管恐惧,王歆格还是硬着头皮向洞壁挖去。谁知挖着挖着,洞壁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小洞,王歆格急用手电照去,却见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在瞪着自己,吓得王歆格当即便昏了过去……
  那么王歆格到底看到了什么?地洞里又会发生哪些事情?详情请阅原创长篇小说《观音山传奇》。

  《观音山传奇》人物介绍(以出场先后为序)

  王歆格:女,31—62岁,东城大学学生。
  郝丽娟:女,29—34岁,东城大学学生。
  贺秀:  女,26—31岁,东城大学学生。
  庞淼:  女,24—29岁,东城大学学生。
  葛翠翠:女,23—28岁,东城大学学生。
  王歆利:男,27—58岁,王歆格的弟弟。
  王歆影:女,23—54岁,王歆格的妹妹。
  刘克辉:男,50岁,    公社党委书记。
  石小青:女,24—29岁,知青。
  肖立贵:男,58—64岁,村党支部书记。
  华春光:男,33—38岁,公社团委书记,后任县委办公室主任。
  赵新宇:女,28岁,    初中数学教师,华春光的妻子。
  孙殿秋:男,51—56岁,东城大学教务处处长,后任副校长。
  康宝林:男,50—55岁,宝丰村党支部书记。
  宋长锁:男,44—49岁,宝丰村民兵连长。
  小姚:  男,25岁,    宝丰村团支部书记。
  庄怀志:男,59岁,    东城大学校长。
  王玉清:男,60—65岁,王歆格的父亲。
  纪美英:女,57—62岁,王歆格的母亲。
  滕鲁生:男,37—68岁,王歆格家的邻居,小学职工。
  林淑萍:女,35—66岁,滕鲁生的妻子。
  村山俊男:男,1—71岁,日本投降后留在中国的遗孤。
  村山加代:女,24—35岁,村山俊男的母亲。
  村山美惠子:女,2—74岁,村山俊男的姐姐。
  村山秀助:男,37—57岁,村山俊男的父亲。
  桥下太二郎:男,50岁,日军少将。
  石原无门:男,25—47岁,日军中将师团长。
  黑川少佐:男,32岁,日军少佐。
  吉田中队长:男,25岁,日军中队长。
  川崎少佐:男,30岁,日军参谋。
  佐藤次戒:男,42岁,关东军参谋部中将指挥官。
  渡边大队长:男,28岁,日军大队长。
  石井屠郎:男,42岁,“731”部队中将部队长。
  栗原纠夫:男,26岁,日军中尉。
  安倍近似郎:男,30—36岁,日军少佐大队长,后为大佐联队长。
  藤原武志:男,35—77岁,日军“312”基地大佐司令官,村山俊男的舅舅。
  小泉纯二:男,34岁,日军华北地区“312”基地中佐司令官。
  麻生若智一:男,35岁,日军中佐。
  柳玉升:男,62岁,槐树庄村民。
  柳立民:男,17岁,高中生,柳玉升之子。
  姚斌:  男,17岁,高中生,柳立民同学。
  方启正:男,56岁,东城大学校长。
  姜小雨:女,29岁,东城大学辅导员。
  邱永波:男,46岁,清原县委副书记。
  陈处长:男,39岁,东城军分区的处长。
  张部长:男,45岁,平山县委宣传部长。
  程书记:男,53岁,平山县委书记。
  野原奈津美:女,26—53岁,日本青年团团长,后任日中友协会长。
  青木森也:男,50—76岁,美惠子的丈夫。
  青木友香:女,25岁,美惠子的女儿。
  青木良一:男,21岁,美惠子的儿子。
  石川少佐:男,33岁,日军华北地区“312”基地司令部成员。
  宋桂芬:女,9—51岁,美惠子的同学,宝丰村村民。
  藤原旗由美:女,47—74岁,美惠子的舅妈。
  藤原银次:男,13—58岁,藤原武志的长子,美惠子的表哥。
  小野宏树:男,52岁,日本日中友好协会会长。
  齐怀仁:男,55岁,东城市委副书记、东城市长。
  许琳琳:女,24—50岁,观音山青年教育基地讲解员、宋桂芬之女。
  王梦甜:女,25岁,村山俊男与王歆格之女。
  王天浩:男,24岁,村山俊男与王歆格之子。
  耿大志:男,26岁,王梦甜的丈夫。

  目   录

  引子                                                   8——11   页      (4 )
  第一张 流泪的岁月                            12——24  页      (13)
  第二章 观音山遇险                            25——38  页      (14)
  第三章 迷蒙的观音山                         39——56  页      (18)
  第四章 观音山下的呼救                      57——70  页      (14)
  第五章 半夜“鬼”嚎                             71——88  页      (18)
  第六章 地狱中的奇遇                         89——103 页      (15)
  第七章 那可恶的战争                        104——119页      (16)
  第八章 迷途的羔羊                            120——133页      (14)
  第九章 太阳旗下的兽行                     134——150页      (17)
  第十章 灭绝人性的“731”                   151——168页      (18)
  第十一章 拯救小“马路大”                  169——182页      (14)
  第十二章 黑土地在哭泣                     183——202页      (20)
  第十三章 我痛恨日本法西斯              203——221页      (19)
  第十四章 能有人看到吗                     222——236页      (15)
  第十五章 走出地狱                            237——251页      (15)
  第十六章 沸腾的观音山                     252——272页      (21)
  第十七章 回家                                   273——290页      (18)
  第十八章 听姐姐讲那过去的事情       291——307页      (17)
  第十九章 我们不要战争 我们要和平   308——324页      (17)
  第二十章 跨国认亲                            325——340页      (16)
  第二十一章 做中日友好的使者           341——358页      (18)
  第二十二章 钓鱼岛是中国的               359——377页      (19)
  后记                                                   378——379页      ( 2)

                                                                                                                                引   子

  传说浩瀚的宇宙中共分为三层:最上边的是天堂;中间的是人间,也叫阳间;下面的则是俗称的地狱,亦即阴间。天堂和地狱分别是给人间不同表现的人故去后的亡灵准备的:善人死去后的亡灵可以上天堂,而恶人的亡灵就必须下地狱。但各位看官千万别被这貌似公平的文字所迷惑,由于掌握人类亡灵去向的鬼神中不乏一些贪腐者,故错判误分的冤假错案时有发生。比如本文中的男女主人翁就是因为这些罪恶鬼神的贪腐和失职,而被打入在了地狱中苦苦的挣扎了若干年……
  这是改革开放初期的1981年的五一。遍地的花草正迎着盎然的春风,迫不及待的展现着自己的五彩缤纷。人们的精神面貌也似这盎然的景致一般,伸展着自己的心情,放纵着自己的快乐。
  王歆格是恢复大学考试后的第一批在校大学生,学的是大学法律专业。那时的大学生不象现在,新入学的大学生一般都是十七八岁,那时的“妈妈大学生”、“爸爸大学生”屡见不鲜,年龄也参差不齐,再加上号召晚婚,这时的王歆格已经是一个三十一岁的大龄女青年。
  王歆格性格开朗,能说会道,有组织能力,再加上人长得漂亮,年龄又略长,善于助人,在同学中很有感召力,也很有人缘,不论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喜欢和她在一起,同学们都习惯于称呼她“格格”。
  五一节到了,几个单身的小姐妹由于假日无处可去,便撺掇着王歆格带领她们一起到二十公里外的“观音山”风景区游玩。
  观音山,顾名思义是因观音菩萨而得名。在山下部的三分之一处,有一面积不是很大的湖泊,当地人称之为“仙水湖”。传说当年唐僧师徒西天取经误入火焰山时,因火势大温度高而屡过不能,最后是观音菩萨用“宝葫芦”将这里的水吸干,洒到了火焰山上才将火焰山的火扑灭,使得唐僧师徒顺利的通过了火焰山。由于这个湖泊灭火有功,所以玉帝特下旨,将这一池湖水命名为“仙水”,无论旱灾如何的严重,这里也将永不干涸,以备仙用。
  日月轮回,江山依旧。这里的老百姓祖祖辈辈沐浴着上天赐给他们的阳光雨露,繁衍生息在这一处别有洞天的世外桃源。
  观音山是一座东西走向的绵延山脉。在山的西半部是观音山的最高峰——神女峰,峰的顶端有一“观音台”,传说此处就是观音菩萨从天界下凡到人间最先落脚的地方。从山下到山上,有一婉转崎岖的攀山台阶小路直通山顶。由于这个山脉水土肥沃,漫山遍野的花草林木郁郁葱葱,呈现给人们的是无比的赏心悦目和神清气爽。
  王歆格、郝丽娟、贺秀、庞淼、葛翠翠等一行五人,早晨天刚放亮即出发,骑着自行车边说边笑,到达观音山时已近上午九时。他们在山下略作休整,便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向山顶进发。
  那时的观音山,虽说是山清水秀、景色迷人,但还没有围成象现在一样的收费公园,整个景区是开放的,游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游玩儿、欣赏美景。由于时间充裕,她们走走停停,边攀爬边欣赏沿途的美丽风光,到达山顶时已是中午时分。几个人中只有庞淼从哥哥的单位借来了一部“海鸥”牌照相机,在观音台上,几个人轮番的拍照留念。
  “你们看,站在这里还能看到我们学校东边小山上的那座铁塔呢!”葛翠翠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
  “在哪儿在哪儿?”贺秀、庞淼也顾不得照像了赶紧围了过来。
  “还真是的……哎,格格、娟娟,你们俩也过来看看!”庞淼激动的赶紧招呼王歆格和郝丽娟。那部没合上盖儿的照相机挂在庞淼脖子上象钟摆一样的晃动着。
  “我说你们几个就不觉得累吗?”郝丽娟懒洋洋的坐在那里没有动。
  王歆格站起身来并顺手拍了一下旁边的郝丽娟:“你呀,越坐越累!走,咱也看看去!”
  “就是嘛!”庞淼赞同的附和了一句。
  几个小姐妹兴高采烈的欢呼着、雀跃着,都在极目远望的寻找着自己熟悉的标志物和景致。
  在一旁表现最活跃的葛翠翠,突然绕过贺秀和庞淼,来到了王歆格身边:“哎,格格,我们几个人中只有你的家离这里最近了,在这里能看到吗?”
  “看不到,离这里还远着呢!”
  尽管看不到,其实王歆格此时也在尽可能地延长自己的视线,以期能从越来越远的模糊景物中看到自己那牵肠挂肚的家乡。
  “那你下乡的地方离这里远吗?”好奇的葛翠翠进一步的追问。
  听到这句问话,王歆格立即收回了寻找老家的视线,一副凝重的表情边说边重新坐到了郝丽娟的旁边:“远,很远。不仅远,而且还非常的偏僻!”
  两个人的对话,立即吸引了其他几个姐妹的目光,大家不约而同的聚拢过来,与王歆格、郝丽娟坐在了一起。
  “那你在那里苦吗?”庞淼也好奇的追问了起来,脖子上的照相机依旧像钟摆一样的在晃动。
  “你说呢?”王歆格转过头来看着庞淼。
  “我哥哥也下了乡,听他说那里的自然条件可恶劣了。”坐在那里一直没有活动的郝丽娟也插话进来。
  “是呀,条件的确是非常的艰苦。”王歆格凝重的表情望着西南方那片绵延交错的崇山峻岭,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似乎又浮现在了眼前……


真的是无奈!在内地网,我的此作品发布在了十几家网站都没有问题,现在已接近发布尾声。当然,也有过一家给我”拍死“了,一气之下我离开了那家网站;另有两家对我的第一章里有关“知青”生活的叙述有过担心,说有“敏感”词句,但最终经过审查认为没有问题还是通过了我的发布。本想在一些国外的网站不会存在这样的烦恼,所以就选择了类似“狮城”一类的网站发布,结果还是遇到了这样的问题。现在我才明白,所谓的国外中文网站,不过是打着国外的旗号而已。我一个彻头彻尾的爱国主义文学作品,哪儿来的“敏感”和“不良信息?真的是无奈,太无奈了!再者说了,你先看看内容再下结论嘛!好家伙,上来就”您填写的内容包含不良信息而无法提交“,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一锤子给你敲死,难道新加坡也这样?


看来山上,洞里,有吃有喝。鬼子都可以潜伏


钓鱼岛是中国的,支持。韦爵爷钓鱼的地方。


封面的那个美女是谁:)


谢谢上述几位朋友的跟帖。谢谢!


 第一章  流泪的岁月(一)

  王歆格是距离观音山将近一百公里的平山县城一户普通市民的女儿,父亲是县翻砂厂的一名普通工人,母亲是该厂食堂的家属工。家里共有一男两女三个孩子,歆格是老大,下面还有弟弟歆利、妹妹歆影。本来按照规定每个家庭的第一个孩子是可以不用下乡的,但由于父亲“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作祟,担心儿子下乡后不好娶媳妇,所以就不惜损害歆格而把歆利留在了身边。歆格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孩子,对父母的决定虽感惋惜,但依旧是遵从了父母的安排。
  同其他那个年代的所有年轻人一样,歆格高中毕业后即上山下乡,插队落户到偏远的贫困山区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的知识青年姐妹有的与同来的男“知青”结为夫妻,开始了她们土的掉渣的乡民生活,有的干脆就直接嫁给了当地的农民,成了“货真价实”的农家女人。王歆格因为长得漂亮,被誉为是当地最漂亮的“一枝花”,再加上上学时学习成绩一直非常突出,且具有一般同龄人少有的社会组织才能,因此“心阶”比较高,不甘心就这样的“窝屈”在这一片“广阔天地”之中,总想着有朝一日能突出“围城”,去追寻自己理想的幸福,故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总是一拖再拖。
  农村的生活是艰苦的,偏远贫困地区的生存条件尤为恶劣。说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但当你真正置身到那个艰苦的环境中,你就会感到是那样的困苦和无助。可以想象,那些在城市里长起来的“温室的弱苗”,他们的心境会是多么的凄惨。故只要能够离开农村,哪怕是到城里去挑大粪,他们也会感到非常的高兴。
  为了实现能够回城的愿望,所有的男女知青都使尽浑身解数的“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给有关人员送礼的;有通过为主管人员办事等价交换的;有攀亲套近乎的。更有甚者,有的女知青为了能通过被招工、参军、上大学等渠道离开农村而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邻村知青点的付桂婷,母亲是一卖咸菜的售货员,父亲是清洁工,居然也被招工回城了,据说就是因为跟“公社书记”刘克辉睡觉的缘故;王歆格最要好的姐妹石小青,居然背着王歆格也同那个什么狗屁书记睡觉了,且还怀了孕。所不同的是,那个狗屁书记欺负小青软弱,只拿小青当玩物,就是不帮小青办事。
  得知此事之后,一气之下的王歆格欲出面替小青讨个公道,被小青阻拦了,说是那样的话书记就彻底的不给办了。
  其实王歆格也曾犹豫过:出卖还是不出卖自己?毕竟在当时还看不到知青未来前途的情况下,作为一个普通市民的女儿,要想离开她早已厌倦了的农村,最直接有效的途径就是靠自己的身子铺路。
  王歆格是当地远近闻名的“一枝花”,早就为刘书记垂涎三尺。在屡屡看不到王歆格有“实际行动”的情况下,那个刘书记主动出击,约请王歆格晚饭后到他的办公室“谈心”。
  说是到他的办公室,其实这个刘克辉的妻女都在城里,只他一个人在这里走马上任,办公室的里间就是他的卧室。每到晚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回家了,公社的办公大院除了传达室的大爷,其他别无一人,办公区域非常的寂静。就是在这间卧室里,那些有求于他的貌美如花的年轻女知青屡屡的遭到刘克辉的玩弄和奸污。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晚饭后,王歆格的心里就如同揣了一只小兔子般的“嘭嘭”的跳着:去还是不去?去,就意味着自己要失身;不去的话自己在这里何时是个头呢?想着身边姐妹们的纷纷离去,看着眼前这困苦不堪的环境,望着乌云渐渐遮盖住了晚霞余晖的天边,王歆格那犹如灌了铅的双脚,便不由自主的向公社驻地走去……
  一块“天鹅肉”即将进入自己的口中,刘克辉那打了鸡血般的躁动和欲望立即浸满了全身。当听到门外出现的听起来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的敲门声时,即使已经年过半百,刘克辉依然象国际田径比赛中百米冲刺似的冲到办公室门前,并快速的拉开了门:“来了?”
  刘克辉喜出望外的神色毫不吝啬的挂到了脸上。
  王歆格没有回答,只是象犯了罪一般的低着头站在那里。
  “快进来!快进来!”
  刘克辉那饥渴难耐的眼球瞬间便定格在了王歆格胸部那微微颤动着的隆起部位。
  王歆格虽说一直低着头,但刘书记那随时都能把自己活吞下去的烈焰般的目光的烧灼,王歆格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了。王歆格本能的退后了两步。
  刘克辉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沉着,脑海中也立即浮现出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古训。要不说领导就是领导,表演技巧着实的高明。刘克辉看到王歆格瞬间出现了胆怯,便赶忙瞬间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并立即端起了架子,直起了腰,背起了手:“哦,是小王来了,请进来吧!”
  听到刘书记这趋于平常的口气,王歆格似乎没有理由再踌躇,只能随着刘书记忐忑不安的进入了刘书记的办公室。
  刘书记非常的热情,端茶倒水的很是殷勤。
  “听说你在这里表现的不错,还不是党员吧?”刘书记很是关怀的询问着。
  听到刘书记如此这般的常态问话,王歆格的心头瞬间掠过了一丝怀疑:莫非刘书记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
  王歆格紧缩着的心顿时有所放松:“还不是。可能是因为我的工作做得还不够好吧!”
  “嗳……”刘书记边说边摇头,“你在‘广阔天地’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像你这么优秀的知青早就应该入党了,早就应该被招工或是被推荐上大学了。”
  看着王歆格信以为真的表情,刘克辉稍一停顿,后又故弄玄虚的继续道:“但你知道你一直得不到重视的原因吗?”
  迷茫的王歆格看着刘书记不解的摇摇头。
  “因为你只知道低头拉车,没注意抬头看路!”
  “可我已经很刻苦的学习了毛主席著作、很努力的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了呀!”王歆格天真地回答着。
  “嗳……”刘书记再次货郎鼓一样的摇头,“只做到这些还不够,重要的是要接近领导,与领导搞好关系。”
  “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知青,哪里能和领导沾上边呀!”
  “你可以来找我呀!我不就是你最直接最亲近的领导吗?”
  老奸巨猾的刘克辉此时已经看到了王歆格那若有所动的心理了,所以他便乘胜追击的进一步诱导说:“其实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的情况,也很想对你提供帮助,但你一直没有向我提出,我作为一个公社党委书记也不便于主动的要求帮助你不是?”
  “您真的能帮助我?”王歆格期待的眼神看着刘书记。
  “当然,我作为这里的一把手,你的父母官,帮助你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说到这里,刘书记主动的凑到王歆格跟前,并故意将手放在了王歆格的肩上,以试探王歆格的反应。见王歆格没有躲避,刘书记便将自己的椅子拉到了王歆格的身边,紧挨着王歆格面对面的坐下。
  “你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让我高兴了、满意了,你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说着,刘书记便趁机拉住了王歆格的手。谁知王歆格却条件反射似的迅速将手抽了回去。
  “你看看你看看,就这样还想接近领导?你这样的提防、拒绝领导怎么让领导来帮助你呢?”刘书记不满的眼神看着王歆格。
  到这时,王歆格已经彻底的看清了刘克辉的真实嘴脸。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见书记不高兴了,王歆格赶紧的想办法圆场:“刘书记,您如果能帮助我招工回城,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王歆格使出了“表忠心”的办法。
  “你不忘记又能怎样呢?”
  “我回城挣到工资以后,我每个月都会买好酒好烟孝敬给您。”
  王歆格信誓旦旦。
  “你以为我在乎你那点破东西吗?实话告诉你吧!别说东西了,想跟我上床的漂亮女知青有的是,但我都不稀罕她们,我只稀罕你、喜欢你。你如果能顺从的和我上床,我保证,你今后的所有要求我都能予以满足!”刘克辉认为到了和王歆格摊牌的时候了。
  “可我还是一个未婚的姑娘呢!”
  “到这里来的都是未婚的姑娘,已婚的我还不稀罕呢!”刘克辉已经到了极其露骨的地步。
  “那样的话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做人?在这里你还想做人?看看这里的环境吧!如果没有了我的帮助,你将会终生的憋屈在这穷乡僻壤之中不得天日,你会从一个细皮嫩肉、绽放光彩的城市美少女,慢慢地变成一个面容黝黑、皮肤粗糙、目光呆滞、衣衫褴褛、弓腰驼背的农村炊妇,你会在这穷的连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嫁给一个傻了吧唧的村夫,然后再生上一堆的傻孩子,最终你会带着这堆孩子,背着你重病缠身的公婆,被穷困潦倒的凄惨生活折磨而死。这就是你在这里以后的真实写照,难道你就甘心于这样的生活?”
  不得不承认,刘克辉的这一席话的确是触到了王歆格的痛处:是呀,我一个从城市里走出来的知识青年难道就甘心的在这里走完我的一生吗?不!我不!这太可怕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难道必须要我和您……”王歆格的眼中露出了无助和哀求的目光……
  “必须!”
  到嘴的肥肉岂能松口!刘克辉摆出了一副不可置疑的架势!
  稍停,刘克辉又用带有恐吓的语气继续说道:“你想想,每年就那么几个可怜的招工名额,这么多人在不惜一切代价的等着,你不争别人争,你不愿意献身别人愿意!”
  看到王歆格那无奈而又犹豫不决的神情,刘克辉站起身来,来到王歆格身边,将王歆格搀扶起来,继续软硬皆施的诱导说:“来吧,我梦寐以求的小宝贝儿,想想你回到城里以后的大好前程,想想你以后的浪漫人生,你还有什么不舍得的呢?”
  刘克辉边说边推着王歆格进入了里间的卧室,然后将王歆格按在了床上,并进一步的诱惑王歆格:“在这里我是一把手,我说了算,我说招工名额给谁就给谁,你尽管放心好了。”
  回城的诱惑是巨大的,王歆格已经无力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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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关注我作品的朋友,“第一章 流泪的岁月”的下半部无论如何也发不上去了,很可惜。没想到一个新加坡的网站居然这么严格。当然,网站自然有网站自己的规定。不过我在这里发布《观音山传奇》作品的同时,还在所谓的美、日、台中文网站以及内地的新华、铁血、红网、麻辣、kd等九家网站同步发布该作品,且均在昨晚顺利的发布完毕。不明白这里是怎么回事。我这是纯正的爱国主义作品,不信的话朋友们继续往下看。


第二章  观音山遇险

  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次高考,如同久旱的禾苗遇甘露,带给这些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人们以无尽的遐想与憧憬。她们感慨高兴的同时,心里充满了珍惜。
  第一眼看到报纸上刊出的恢复高考的消息时,王歆格几乎不敢相信了自己的眼睛。这么多年来“工农兵最高尚”的意识在人们的心目中根深蒂固,上大学实行的是革命群众推荐的模式已经固化了人们的思维。不论家庭出身,不论所处的行业,只要能考上都可以上大学,这可能吗?在知青点女生宿舍的院子里,王歆格和石小青正怀着既兴奋又疑惑的心情摊开了报纸在那里议论着。
  “怎么不可能?”顺着门外的话音,村党支部书记肖立贵同志走了进来。
  “您好肖伯伯!”
  见肖书记进来,王歆格和石小青赶紧礼貌的站了起来。
  从相貌上看,肖书记脸上那一道一道的褶子如同参天大树的年轮,在诉说着他历经的沧桑,以及他“面朝黄土背朝天”所付出的艰辛;从他聪慧睿智的眼神上看,肖书记又犹如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威严和可敬;但从与人相处的态度上,肖书记又有着慈父一样的和蔼、和慈母一样的细腻。这么多年来,他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一样佑护着这里的每一个弱者。尤其在王歆格、石小青最最困苦的时候,肖书记都在以他的方式,暗地里保护并照顾着她们,使她们躲过了一次次的危险和难关。所以这么多年来,王歆格和石小青一直将肖书记等同于自己的父亲,总是想方设法、力所能及的为肖书记提供一些帮助:肖书记的老伴儿常年有病,肖书记事情又多,难免疏于对家里的照顾,所以两个小姐妹只要有空闲,就会主动的到肖书记家去帮助照顾伯母,并干一些洗洗浆浆、缝缝补补等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老两口没有孩子,每每看到她们俩,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样。这次肖书记从公社得知高考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来到这里向两个姑娘通报。
  “闺女啊,你们快熬到头了。”肖书记和蔼的眼神看着她们俩。
  “这是真的吗肖伯伯?”王歆格依旧是怀疑的口气。
  “是真的!今天上午各村的党支部书记都到公社开会了,说的就是这个事儿,要求传达到每一个村民和知青,十天后开始报名。孩子们,抓住这次机会,别再失去了!”
  “可我们都这么长时间没学习了,咋考呀?”王歆格不无忧虑的看着肖书记。
  “是呀是呀,原来学的那点东西早就忘干净了!”石小青也表现出了担忧。
  “别灰心孩子们。只要有恒心铁棒都能磨成针。再过几天农忙季节就过去了,你们就不用下地了,剩下的农活我们去干,你们就专心致志的复习吧!伯伯支持你们!”
  “谢谢您肖伯伯!我们的父母不在身边,您就像我们的父亲一样!我们……”
  说到这里,王歆格哽咽了,石小青也激动的落泪了。……
  肖书记动情的走到两个姑娘跟前,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别难过了孩子们,会好的,你们抓紧复习就是!——好好考,也给伯伯脸上长点光!”
  “好的肖伯伯,我们会努力的!”
  ……
  一个半月以后,王歆格、石小青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走进考场,心里免不了会有些激动和紧张。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们俩可没少下了功夫。在肖书记的庇护下,她们几个欲参加高考的知青就基本没怎么再下地,王歆格和石小青还几次的往返县城查资料和买书。但由于多年没再翻书本,对这次的考试总觉得心里没底。
  由于报考的人数太多,根据安排要先在公社这一级进行初考筛选。很遗憾,石小青在这次的初考中就落选了。
  “别灰心小青,既然恢复高考了就不可能只考这一次就不再高考了,以后还有机会。”
  看到小青落魄的样子歆格有些不忍心的安慰道。
  “你别再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的基础差不如你,对这个结局我早有预料。你放心吧!”
  自此以后,为了歆格的进一步复习,小青主动担负起了所有的家务活,全力的为保障歆格的考试做好后勤工作。
  十天以后,王歆格要启程到县城去参加正式的高考,肖书记特批让石小青一起陪同。同行的还有另外两名男知青和一名女知青,以及本村的一名应届高中毕业男生。
  为了给他们鼓劲,肖书记还特意组织全村男女老少敲锣打鼓的为他们送行,惹得这几个即将奔赴考场的男女学子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十天后,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只有王歆格和那个本村的应届高中毕业生被录取了。是肖书记带着几个村党支部成员敲锣打鼓的将录取通知书送到了两个被录取考生手中的。
  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刹那,王歆格落泪了。但她不知道自己是高兴的落泪还是悲催的落泪。他想起了以往的所有。她的心理感觉太复杂了。她只剩下了落泪。
  “别哭了孩子,这是好事,你终于成功了!你肖伯伯为你骄傲!”
  说这话时,肖立贵故意把头转向了一边,眼角渗出了泪水。他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情感流露。他的心里也一定是百感的交集,因为他见证了这几个孩子们所遭遇的一切!……
  启程去被录取大学报到的前一夜,小青一反常态的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学生一样,萎缩在床边坐着一声不语。王歆格明白,那是小青舍不得她走,更是小青对她走后留下的空旷和孤单的担忧。王歆格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坐到了小青的身边,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小青的肩上。两个人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相拥坐着……坐了一会儿,小青突然转身抱住了王歆格,并发出了嚎啕的哭声。王歆格也激动的抱住了小青,流下了酸楚的眼泪。这是她们两个患难姐妹许久以来的情感碰撞,更是两个人多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同呼吸共命运的情感宣泄……
  第二天一大早,在小青的陪同下,王歆格来到了肖书记家向肖书记辞行。
  在肖书记家的院子里,王歆格深深地向肖书记鞠了一躬:“肖伯伯,我走了。谢谢您这么多年以来所给予我的父亲般的关怀,我将永远铭记在心里!”王歆格边说边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走吧孩子,走了好,离开这个地方吧!只是别忘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回来看看。”肖立贵感叹着挥了挥手。
  “我会的!我会的!”王歆格急忙肯定的语气。
  停了一会儿,肖立贵背起了手,抬起了头,向前迈了两步,两眼望着天空:“你放心,小青在这里我会照顾好她的。”
  “嗯,我知道您会的。”王歆格捣蒜般的点头,眼中再次涌出了泪花。小青听到这里也激动的把头转向了一边掩面擦泪。
  又停了一会儿,肖书记依旧望着天空:“我就不送你了。——好好学习,将来会有大出息的!”随即又把头转向小青,“小青,你替我和你伯母送送你歆格姐吧!”
  “嗯。”小青点头。
  “那我进屋向伯母道个别吧!”王歆格边说边欲进屋。
  “不用了。”肖书记伸出了阻拦的手,“别再让她激动了。”
  王歆格为难的迟疑了一会儿:“那……那我走了,您二老多保重,我会回来看你们的。”王歆格边说边再次的流出了泪水。
  肖立贵没有答话,只是挥了挥手便自己回屋了。……
  见肖书记已回屋,石小青赶紧上前提起王歆格的包裹。王歆格则背着背包,一步三回头的向汽车站走去……
  …………
  “快看,那几个小伙子都爬到神女峰的顶峰了!”
  葛翠翠的一声喊叫,将王歆格的思绪从过去那痛苦的回忆中叫了回来!
  “还真是的!我们也上去吧!”贺秀用征求意见的眼神看着王歆格。
  听到贺秀的问话,王歆格稍稍的顺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遂将目光投向了大家:“你们还愿意再往上爬吗?”
  “既然来了就爬上去看看吧!难得的机会。”庞淼在一旁赞同着。
  “你呢?”王歆格又把目光投向了郝丽娟。
  “行啊!这一会儿也休息过来了,爬吧!”郝丽娟赞同的点点头。
  “好,那就向着观音山的最高峰,前进!”王歆格打出了前进的手势。
  “好,前进!”贺秀率先背起了挎包,并唱起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向前,向前,向前……”
  其他姐妹紧跟着也一起唱了起来,一起向着观音山的最高峰——神女峰进发!
  神女峰,是坐落在观音山顶端的一座形状如同美女身材一样的秀美山峰。虽说有路通向山顶,但到了上半截已不是平整的台阶路了,而是崎岖不平、人工踩出来的乱石山路,且坡度越来越陡。
  几个姑娘几乎是四肢着地、一个拉着一个攀爬上去的。到了山顶,才知道什么叫作地域辽阔。姑娘们站在山峰的最高处极目远望,心胸开阔的几乎要把整个世界装了进去。“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千古名句用在这里是最恰当不过了。
  但山高风大,几个姑娘在饱览秀美河山的同时,那几乎要把整个山峰吹塌的大风,也委实把她们几个吓得不轻。
  “快下山吧!怪吓人的!”郝丽娟胆小,脸上现出了恐惧。
  “别呀!怎么也得照张像吧!”贺秀心有不甘的提示大家。
  “你们照吧,我不照了。”郝丽娟边说边委身到一块避风的大石头后面。
  见此情景,王歆格赶忙招呼大家:“来来,大家抓紧时间拍照,完了抓紧下山。”
  除了郝丽娟,其他四个人全都聚集到山顶端那颗最大的大松树下面并摆好了姿势。庞淼先将照相机固定在一块齐人高的大岩石上并调整好了距离和角度,然后按下延时快门并迅速的返回到姐妹中,留下了这张唯一的几个要好姐妹在神女峰的留念合影。
  很遗憾,照片中没有郝丽娟。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真正实践起来还是下山比上山要容易一些。几个小姐妹只一会儿的功夫便重新回到了观音台。在观音台她们稍作休息,并简单的填充了一下肚子,便开始向山下走去。
  此时已近下午两点,山上的人已陆续的开始下山。旁边的大树下、岩石间那些亲昵着并相拥在一起的恋爱情侣,引起了这几个青春涌动的姑娘们的羡慕。郝丽娟是几个姐妹中年龄仅次于王歆格的“老二”,见此情景不禁有些触景生情:“哎,格格,你在插队落户那段时间里真的没谈过恋爱?”
  “没有。”
  “那你看到其他的知情谈恋爱就不眼馋?”
  “说心里话,眼馋过。尤其是在那个艰难困苦的环境里,能有一个人爱着你、帮衬着你、保护着你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呀!但我就是坚定了一个信念:我宁愿终身不嫁也决不能在那种环境下考虑婚恋的事情,否则的话我就真的会死在那里了。”
  “也是呀,我哥哥的几个战友就是因为在当地成了家而至今没有能够回城。”郝丽娟深有感触地说。
  “哎,娟娟,你谈过男朋友吗?”
  “谈过,谈过两个,但都没成。”
  “为什么呀?”
  “一个是发现太飘浮,大事做不成,小事又懒得去做;另一个是干部家庭,瞧不上我们工农子女,吹了!”
  “就没有一个让你动情的?”
  “那个干部子弟还可以,我们谈了近一年,处的还不错,最终还是因为家庭原因掰了。”说到这里郝丽娟突然话锋一转,“哎,格格,你们插队时和当地人结婚的多吗?”
  “不多。多数是知青之间恋爱的。”
  “你们插队的地方男知青多还是女知青多?”郝丽娟继续好奇的看着王歆格。
  “差不多,男的稍多一点。”
  “哦!……哎,格格,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个好姐妹叫小青的,她当时谈没谈对象?”
  “没有。”
  “那她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可能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吧!”
  其实,在石小青当时的婚恋问题上王歆格没有说实话。石小青是因为陪刘克辉睡觉的问题闹得沸沸扬扬,名声不好,男知青都不愿意找他。王歆格之所以没说实话,一是不愿意贬低自己生死与共的好姐妹;再是自己也曾经与刘克辉有过肌肤接触,所以不愿意提起。
  “那小青以后的情况咋样了呢?她回城了吗?结婚了吗?”郝丽娟依旧好奇的追问着。
  “我离开‘知青点’半年以后小青也回城了,但一直是‘待业青年’找不到工作。我高中时的一个同学的父亲在县卫生局担任科长职务,后来通过他父亲的关系,将小青安排在了县医院当了一名护士,小青很高兴。至于她的婚恋情况我不太清楚,我们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见面了。还有我原来插队时关心我们、保护我们的肖伯伯也是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歆格忧虑的目光看着远方……
  “娟娟、格格你们俩快点,秀秀和淼淼都走远了。”葛翠翠不放心的回头招呼着王歆格和郝丽娟。紧接着,葛翠翠又:“秀秀、淼淼,你们俩慢着点,等等我们!”
  “你们几个快着点好吗?这么慢!”贺秀不满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并嘟囔了一句。
  “咱俩也快着点吧!免得这几个小妮子走乱了。”王歆格不无担心的提示着郝丽娟。
  “嗯。”郝丽娟答应着,随后便加快了脚步。
  待王歆格和郝丽娟顺着不是很拥挤的人流下到半山腰时,远远的看到贺秀、庞淼、葛翠翠三人,正坐在山的平整部分的一块大石头上等他们两人呢!
  “你俩怎么走的这么慢呀!”还没等王歆格和郝丽娟走到跟前,庞淼便不高兴的埋怨了起来。
  “我们俩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郝丽娟倚老卖老的开起了玩笑。
  “切!你是七老还是八十了呀?”庞淼鄙视的眼神瞅了一眼郝丽娟。
  “别管七老还是八十,反正比你们大!”郝丽娟反唇相讥。
  “那就欢迎两个老姑娘回到队伍中。”葛翠翠站起来学着电视里迎接贵宾的动作扮起了鬼脸。
  “去!你才是老姑娘呢!”郝丽娟不高兴的轻轻推了一下葛翠翠。
  “哈哈哈哈哈哈……”贺秀、庞淼、王歆格都被葛翠翠滑稽的表演逗得前仰后合。
  此时虽说已是阳春三月、花木竟开,但并未远去的冬意尚有余存,时不时的会流连忘返的造访这春暖花开、万象更新的初春季节。
  站在上天赐予的如同镜子般平静的仙水湖边,几个姑娘立即被这鬼斧神工雕凿出的湖光山色所吸引:“哇!这里真是太美了!”
  几个姑娘几乎是同时发出了赞叹。
  “我们能下水游泳么?”表现欲极强的葛翠翠跃跃欲试。
  “你不怕冻着就可以下!”郝丽娟在一边冷嘲热讽,以此来报复葛翠翠刚才把自己比喻成是“老姑娘”的丑化。
  “你带泳衣了吗?”贺秀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看着葛翠翠。
  “没有。”葛翠翠也很认真的看着贺秀。
  “那你只能光着下水了。”贺秀说完这句话便“扑哧”一声笑了。其他人听到贺秀的话也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葛翠翠意识到贺秀是在取笑她,感到自己吃了亏,便赶忙跑过来抓贺秀:“你坏,你坏,你坏!”
  见葛翠翠跑来,贺秀赶紧躲到了王歆格的身后,然后又躲到了郝丽娟身后,没有被葛翠翠抓着。
  见抓不到贺秀,葛翠翠便委屈的抓住王歆格的手撒娇:“格格姐,秀秀她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
  “好的好的,我为你做主。咱不光着,咱让她光着好吗?”
  “对对,让她光着!让她光着!”郝丽娟与庞淼在一边起哄。
  “好耶好耶,让秀秀光着,让秀秀光着。”葛翠翠孩子般的拍着手跳着。……
  离开了仙水湖,王歆格一行五人随着游玩的人流开始向西走去。
  听在仙水湖一起玩耍的游客说,距离仙水湖两公里的西边,有一处“观音寺”,寺内楼阁庭院,古木参天,香火旺盛,是一处极佳的游览胜地。
  通往观音寺的路基本是顺着山体的形状人工修筑的。山路弯转崎岖,路边林荫浓密,沿途还不时的有哗哗啦啦的潺溪流水声。
  几个姑娘打从早晨出来,基本是马不停蹄的走路爬山、爬山走路,至今还没有充分的休息过,人基本都处于疲惫的状态。
  庞淼打小体质就不是很好,再加上没吃过苦,又奔波劳累了一天,体力有所透支,所以走起路来感觉有些吃力,那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犹如千斤重的山石一样,几乎要把她的脖子压弯。
  “淼淼,把你的挎包给我吧!我帮你背着。”
  看到庞淼那狼狈不堪的状态,王歆格疼惜的伸出了援助之手。
  “格格你偏心眼,我也累了,你咋不帮我背呢?”
  看到王歆格帮助庞淼背包,葛翠翠也撒娇似的耍起了赖。
  “好,我也帮你背。谁叫你是我们这几个姐妹里面年龄最小的小妮子呢!”
  王歆格爱怜的眼光看着葛翠翠,并伸手接过了葛翠翠递过来的背包。
  那时的山野景点,并非如现在一样得到了充分的开发,那时是自然景观,旅游的概念在人们心目中也基本是零,人们到景点去观赏美景也不叫旅游,而是称作“玩儿”。景点没有组织者,更不用说购物买东西等服务设施了。所以人们出门旅游时必须自备充足的食物、水、及其他的必需品。故在一些偏僻的自然景点,你会看到每一个游客都会背着一个装满食物的包。
  减轻了身上的负重,庞淼和葛翠翠的精神头也足了,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
  虽说王歆格经过上山下乡的锻炼,身体素质要比她们好,耐受力也比她们强,但毕竟是身上挂着三个鼓鼓的包裹。远路没有轻载,走了一段时间以后,王歆格便感觉到有些吃力了。然而,当看到庞淼和葛翠翠两个小妹妹高兴轻松的样子,王歆格又不忍心打扰她们的兴致,依然是自己坚持着,但速度却逐渐的减缓了。
  “快点格格,你落后了。”
  两个“少心无肝”的小妮子回头催促着。
  “要不我帮你背吧!”
  毕竟是年龄稍大了一点,郝丽娟关切的招呼着王歆格。
  “不用了,我不累。要不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跟上!”
  “也好,那我们到前面等你。”
  郝丽娟说完便转身跟上了已跑到前边的贺秀、庞淼、葛翠翠。
  尽管观音山区还未得到开发,所有的景物都还是老祖宗遗传下来的原貌,但上天给与的这片大好河山委实是得天独厚,人们在大饱眼福的同时,不能不对这里的优美环境发出由衷的赞叹。
  见几个小姐妹已经走远,王歆格反倒不着急了,因为她知道那几个小妮子一定会在前边等着她的。所以王歆格便边走边欣赏风景。身边不时的会有其他的游客走过。
  也许是因为在仙水湖那边游玩时喝水太多,王歆格感到有些内急,便放眼寻找能够隐蔽“方便”的地方。王歆格发现左前方有一片不是很浓密的树林,王歆格急忙奔那树林而去。
  这是一处相对开阔平坦一些的树林,虽说树干不是很矮,但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偏大,隐蔽性不是很好。王歆格索性又向树林里面走了走。王歆格发现了一棵相对粗壮一些的大树,且树的周围还布满了一些灌木和草丛。
  就是它了!王歆格实在有些憋不住了,急忙来到大树下的灌木丛边蹲了下来……
  事有凑巧,王歆格在大树下刚蹲了下来准备方便,却远远的看到一个小伙子也从相同的方向走了过来。估计这个小伙子是要解大手,不然的话男人是用不着跑这么远的。
  见小伙子走来,王歆格赶忙提着裤子退入到灌木丛中躲避。本以为小伙子会在树林边停下,谁知小伙子却进入了树林。无奈,王歆格只好边躲避着小伙子边继续向灌木丛深处退去。退着退着,王歆格突然觉得脚下一滑,便“啊”的一声,王歆格从地平线上消失了……


77年恢复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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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迷蒙的观音山

  “格格怎么还没赶上来呢?”贺秀见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看到王歆格的影子有些纳闷。
  “是呀!按说这么长时间了格格该来了呀!”郝丽娟也有些不放心。
  “咦,娟娟,刚才是你和格格在一起的,格格是怎么和你说的?”贺秀将目光转向了郝丽娟。
  “她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们先走,她随后就跟上来。”
  “嗨!你们不用瞎操心,也许是她累了在后面休息呢!一会儿就会赶上来的。”葛翠翠不以为然的劝解大家。
  “也是,我们用不着瞎操心。再等一等吧!”
  几个姐妹都赞同翠翠的说法。
  玩心正兴致的葛翠翠不失时机的站起身来:“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先到观音寺里瞧瞧。”
  “我也去,我也去。”庞淼和贺秀也紧接着跟了进去。
  毕竟是大两岁,郝丽娟比她们有责任心。郝丽娟见格格一直没有跟上来心里不放心,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游玩儿呀!郝丽娟坐在路边的石台上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们刚才来的方向……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郝丽娟实在放心不下王歆格,便决定趁那三个妮子还没出观音寺,自己先行顺原路去迎接一下王歆格。
  郝丽娟顺着来时的路线,目不转睛的分辨着迎面走来的每一个人,生怕由于自己的疏忽而与王歆格擦肩过去没有看到。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本来那时就不时兴到这偏僻的深山游玩,再加上时间已晚,大部分人已经离去,故在这并不宽敞的山间小路上行人不是很多。郝丽娟确信自己没有“放”过一个人。但确信归确信,由于一直没有看到王歆格,郝丽娟还是不放心自己的眼睛:莫非格格已经到了观音寺那边?郝丽娟决定“打道回府”,看看王歆格是否已经与贺秀她们会合了。
  再说贺秀、庞淼、葛翠翠三人从观音寺游览完出来后,发现郝丽娟不见了,几个人顿起疑心:先是格格不见了,现在娟娟又不见了,今天不会出什么事儿吧!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了她们的心头。几个姑娘哪里经过这样的事呀!心里不免有些担惊。
  “赶紧找吧!”看着两个被惊呆了的小姐妹,贺秀率先回过了神儿。
  “对对,赶紧找,赶紧找。”庞淼和葛翠翠在贺秀的提示下也想起了找人。
  “娟娟——娟娟——娟娟——”
  三个人立即分头行动四处寻找——厕所里、寺庙里、以及聚集的人堆里……
  十分钟后三个人会合:毫无结果。
  “呀!不会是娟娟自己返回去找格格了吧!”聪明的庞淼想起了格格还没有跟上来的事儿。
  “对呀!我们怎么忘了这茬了!”
  贺秀和葛翠翠也幡然醒悟。
  事不宜迟,三个人急忙也顺着来时的路线返回去找。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样子,远远的看到了郝丽娟迎面走来。
  “娟娟,你是不是找格格去了?”贺秀迫不及待的询问郝丽娟。
  “是呀!格格找到你们了是吗?”
  “没有呀!我们还以为你找到她了呢!”
  “我也没找到呀!”
  “小河的东边你都找了吗?”庞淼不放心的追问道。
  “找了,我都找到仙水湖那边了。”
  “你确信这一路上你都仔细的查看了?”葛翠翠不无担心的进一步询问。
  “我来回找了两趟,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查看过了。”
  “哎哟我的天呀!这可咋整呢?格格这是到哪儿去了呢?”葛翠翠甩着胳膊跺着脚的撒娇般的埋怨着。
  此时正好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孩子走过来。贺秀不失时机的拦住那一家三口:“请问大哥,这一路上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三十岁,身高一米六七,穿一件桔黄色外套的漂亮姑娘?”
  “没有。”那年轻夫妇摇了摇头走了。
  “怎么办呢?”
  几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都快两个小时了。……不行!不能再等了!咱几个得赶快的分头去找!”郝丽娟意识到事情不妙,意识到自己该发挥作用了,“我往东,翠翠往西,秀秀往南,淼淼沿路返回到观音寺那里等着,防止格格到了观音寺那里找不到人。”……
  夜幕已经逐渐的将太阳挤到了天空的最西边,那孤残而又柔弱的光线,透过中间那片鲜血一般的残云,给这几个心急如焚的姑娘的心头留下了阴影。
  随着光线的越来越暗,她们的心也在越收越紧。那由于紧张而加速跳动的心脏泵出来的血,沿着收缩的血管冲击到末梢物化成了水,又沿着泪腺从她们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泪水将她们的心淹没了,也将她们的意志冲垮了……那空旷且带有回音的观音山上空,响彻着她们凄惨而又急切的嘶喊声。
  “格格——你在哪里——格格——你快回来呀——格格——格格——”
  这凄厉的喊声,惊动了附近几个还没有离开观音山景区的好心游客。当他们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便自愿的加入到了寻人的行列。队伍的壮大,促进了搜索区域范围的扩大,以及搜索进度的加快。
  晚上九点钟,各路搜寻队伍陆续汇集到了观音寺门口相对平整一些的小广场上。汇集的结果令人不寒而栗:截至目前,王歆格没有任何的音讯。
  看到如此的结局,几个姑娘全都嚎啕着大哭了起来:“格格……你到底去哪了呢……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向……向学校和你家里交代呢……格格……格格呀……你快回来呀……”
  几个姑娘连惊带怕的,还夹杂着悲伤的心情,哭的都说不成句了。
  女人终究是女人,感情相对男人要脆弱一些。面对如此的生死关头,她们所能做的只有伤心和痛哭,哪里还有剩余的思维去考虑下一步该怎样办了的问题!
  得亏在自愿参与搜索的队伍中,有一个叫华春光的观音山所在地——清原县大柳公社的团委书记,他今天是趁五一假期陪同前来探亲的妻子到观音山游玩的。华书记由于担任领导职务,有一定的组织协调能力,且有临危不乱、处事不惊的素质,先前的集体搜寻行动很多情况下都是在他的协调组织中进行的。
  看到眼前的混乱场面,华书记提出了意见:“我们能找的地方基本都已搜索到。现在夜已经深了,我们又没有照明设备,大家也都又累又饿的一天了,再这样找下去,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不如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大家再到这里集结。白天的视线好,也许能够找到。”
  “对对,还是明天白天再找吧!现在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大家都很赞成华书记的意见。
  华书记随之又转向了郝丽娟她们:“你们几个王歆格的同学也抓紧和学校联系一下,看看王歆格有没有已经返回学校了,免得我们盲目。”
  “嗯。”几个失魂落魄的姑娘赶紧的点头。
  那时是改革开放的起步阶段,经济还没有大踏步的前进,观念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更新。虽说城市有了比较大的变化,但农村尤其是边远的乡村还停留在旧的体制时期。观音山由于还没有被开发,所以也就很少有旅馆、饭店等服务场所。通讯就更落后了,电话基本是每个村才有一部,且是手摇的老式机子,还是短距离的内线,要想打外线必须到公社邮电所才能打。交通也是很不方便,长途客车每天只有中午路过一次观音山,且停车点还距离观音山很远,要想出一次远门必须早早的到停车点那里等候。
  由于已经半夜,几个姑娘无处可去,好心的华书记夫妇便将她们一起带到了公社所在地自己的家中。
  到了公社驻地以后,几个姑娘要办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华书记的帮助下,来到了公社办公大院,找到了办公室里仅有的一部外线电话往学校打电话。但由于放假,且又是半夜,学校无人接,无奈她们只能等到第二天再打。
  华书记的住处,其实就是一间临时租借的简陋民房,只有一间卧室,做饭还要到院子里的简易厨房里去做。卧室里有一张临时搭起的双人床,外加一个简易橱柜、一张饭桌、两把椅子,其他的家具等物件一概没有。
  华书记的妻子赵新宇是邻近公社一所小学、初中联合在一起的“联中”数学老师,今年两人刚结婚。平时他们俩分居两地,只有节假日小两口才能团聚到一起。这次是赶上五一放假,小两口便利用这难得的假期到观音山风景区游玩。
  由于是深夜,郝丽娟一行四姐妹已无法找到就寝和吃饭的地方,善良的华书记夫妇便在自己家中简单的下了点面条招待她们。由于家里只有一张双人床,华书记便让几个姑娘同自己的妻子挤在那张双人床上,自己则到公社工作人员的单身宿舍凑合了一个晚上。
  由于王歆格的失踪,几个姑娘哪里还能睡得着,一晚上都在不停的“烙饼”,还不时的会传出阵阵抽泣声。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几个姑娘饭也顾不得吃了,脸也顾不得洗了,早早的便来到公社办公大院,等待着华书记前来开门,以便给学校打电话确定王歆格是否与学校取得了联系。
  “饭还是要吃的!只有吃饱了饭,有了足够的力气,才能开始下一步的行动!”华书记劝解几个姑娘先去吃饭。
  “我们不饿,我们只想早一点给学校去电话,看看格格姐是否已经回到了学校。”郝丽娟期待的眼神看着华书记。
  其实华春光心里明镜似的:观音山距离东城大学有二十余公里的路程,王歆格怎么会舍近求远的不与一起来观音山游玩的同学联系,而自己跑回学校去呢?但看到几个姑娘那充满幻想的眼神,华春光委实不忍心去打破她们的幻想。
  给学校去的电话终于打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位教务处的女老师,她应诺先向教务处的领导汇报一下,然后再查询一下有无王歆格的消息,最后再给郝丽娟她们回电话。
  只一刻钟的功夫学校那边就回电话了,打来电话的是教务处的处长孙殿秋。孙处长告知郝丽娟学校没有人见过王歆格,也没有任何人与王歆格联系过。同时又再次详细询问了一遍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指示郝丽娟她们继续寻找,还要将寻找的结果随时向学校反馈。
  这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几个姑娘又再次陷入了自责与沉痛之中。尤其是庞淼和葛翠翠,从昨天失去王歆格的音讯那时起就没有停止过对自己的自责,后悔不该将自己的包裹让王歆格来背,以至于让王歆格累的跟不上了队伍,从而导致了王歆格的失踪。
  人命关天。作为观音山风景区所在地的公社党委得知了这一情况后,决定授权已熟悉情况的公社团委书记华春光同志协同郝丽娟她们继续寻找。
  得知公社党委委派自己的丈夫继续负责搜救工作,妻子赵新宇特向自己的学校请了假,也要加入到继续搜救的队伍中。
  华春光与郝丽娟等一行六人骑着自行车,首先来到了距离观音山风景区最近的村庄——大柳公社宝丰村搬救兵。
  宝丰,源自于风水宝地一语,同时,还隐含着五谷丰登、丰衣足食的隐喻。传说这里的祖先原是一群逃避追杀的避难者,他们来到这深山老林本是为了避难活命,却不想这里不仅景色好,且风调雨顺、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一处不为世人所知的世外桃源。从此,这群避难者便在观音山客居了下来,并开始了他们务农耕作、繁衍生息的山林生活。
  宝丰村虽算不上是什么大村,却也是有着二百多户人家、一千五百余口人的中型村落。观音山中心区域的农田林地除东部和西南部是邻村的以外,其余大都是宝丰村的。
  村党支部书记康宝林是一名从部队退役的复员军人,今年刚好五十岁,中等身材,说话办事都还保留着军人特有的作风。听了华春光关于王歆格失踪的情况介绍以后,康书记二话没说,立即找来民兵连长宋长锁,集结了十六名基干民兵,加入到了这次寻人搜救的行列。
  “谢谢你们!谢谢宝丰村父老乡亲对我们的帮助!”
  几个姑娘看到康书记的慷慨相助,就如同看到希望一般的高兴,因而便不停的鞠躬表示感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观音山是我们村的所在地,搜山寻人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义务,你们不必表示感谢。”康书记也在不停地安慰失去伙伴的几个姑娘们。
  “那我们参加搜救的人既然都已经到齐了就出发吧!”华春光征求意见的眼神看着康书记。
  “对,对,出发,出发。”康书记赞同的点点头。
  随后,康书记又把目光投向了民兵连长宋长锁:“我今天还有个会不能参加了,你代表我去吧!注意,一切行动要听从华书记的指挥!”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宋连长也是复员军人,听到康书记的嘱咐,就像在部队接受任务一样的回答道。
  “好吧!既然康书记都已经说了,那我就将今天的任务安排一下。”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华书记赶忙的分派任务,“昨天我们已经将山脚附近的地方搜索完毕,今天的重点是向外围扩展,尤其一些边边角角、旮旮旯旯的地方大家一定要巡视到,一定注意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至于人员的安排……现在我们一共有二十个人,共分四个搜索组,其中三个组还是按照昨天的三个方向继续向外围扩展,另一个组到山上去搜索。民兵连的同志们是当地人,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那么就由宋连长、村团支书小姚、我、还有大学生郝丽娟各带一组。小姚那一组负责上山。另外那三个女大学生由于昨天已搜寻了一天,对情况也比较熟悉,今天就分插到各个组去。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各路搜索小组都到这里来碰头汇总。好了,情况就是这样,下面大家开始分头行动。”
  分派好了人员与搜索区域以后,各个小组均带好了铁锹、砍刀、绳子、手电、医药等一应搜救必需品开始向山里进发。
  山里的空气是清新的,但光线却不是很亮。虽说时间已过了早晨,太阳也放出了光芒,但由于阳光被大山遮住了,给人的感觉依然像是初晨。
  忽然,一阵“隆隆”的马达声传了过来。正在向山里进发的搜救人员立即被这马达声所吸引。要知道,在当时那个年代,在这个偏僻的大山中,能够听到这样的马达声实属罕见。所有的搜救人员立即停下了脚步。顺着“隆隆”的马达声,一辆载满人员的大卡车远远的向搜救小分队开了过来。
  随着汽车的越来越近,车上载乘人员的面貌轮廓也越来越清晰。郝丽娟及其他三姐妹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驾驶室里的学校教务处处长孙殿秋。几个姑娘就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生父母一样,边哭边向汽车跑了过去:“孙处长……孙处长……王歆格不见了……我们把王歆格给弄丢了……”
  姑娘们的眼里满含着愧疚和冤屈的眼泪,拉着孙处长的衣袖,七嘴八舌的哭诉着。
  “别着急同学们,别着急。我相信王歆格同学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大家再一起找找,说不定王歆格同学被哪个老乡收留了呢?大家再努力的找一找,好吗同学们?”孙处长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大家。
  看到学校领导来到了现场,几个姑娘顿觉心里有了依靠。听到孙处长的安慰和鼓励,几个姑娘赶紧的边擦眼泪边点头。
  孙处长及车上的十八位同学怎么会出现在观音山呢?
  原来,孙处长早晨在电话中听了郝丽娟关于王歆格失踪的情况介绍以后,觉得事情严重,便立即将情况向校长庄怀志作了汇报。庄校长在听了孙殿秋的汇报以后,也觉得一个女孩子突然十五六个小时杳无音信这不是好兆头,所以庄校长的心里也不免引出了担心。
  庄校长是一个老资格的大学校长,解放前曾是我党在敌占区从事地下工作的地下党员,在敌占区组织领导过多次[关键词屏蔽]。解放后一直工作在教育战线。文革时受到“冲击”。改革开放后才恢复了工作,被调任为新组建的东城大学首任校长。
  “殿秋啊!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庄怀志抬起了紧锁着的眉头看着孙殿秋。
  “不瞒您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个年轻的姑娘突然失踪,且十多个小时过去了至今杳无音讯,而且据郝丽娟介绍她们昨天下午把能找的地方基本都找遍了……一个大活人悄无声息的不见了,我认为不排除王歆格出现了意外的可能。”孙殿秋同样是忧心忡忡的看着庄校长。
  “我也有同感。”庄怀志那浓浓的眉毛再次紧皱了起来并低下了头,手中拿着的那支铅笔在手中不停的转动着。
  经过一阵短暂的思考,庄校长再次抬起头来看着孙殿秋:“殿秋啊!我觉得对这件事情不能只考虑乐观的一面,对不好的一面多想想没有坏处。”说到这里,庄校长稍一停顿,随后又继续说道,“这样吧!就由你负责抽调一部分没有主课的学生,立即赶往观音山去,协助那里的几个女生继续寻找。记住:在没有得出最终结论之前,不要将这件事情张扬出去,以免在师生中引起恐慌和不安。”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调集人手,立即出发。”
  “告诉同学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庄校长进一步叮嘱道。
  “好的,您就放心吧!”
  接到庄校长安排的任务以后,孙处长丝毫不敢懈怠,立即到各系去抽调人员,并到总务处申领了学校唯有的那辆卡车,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启程上路了。
  车上共载有十八名男女学生,且出发前只告知他们有“集体活动”,别的什么也没透露。
  汽车先是奔向了公社所在地,在得知郝丽娟她们已经赶去了宝丰村时,孙处长便又率领十八名同学马不停蹄的奔向了宝丰村。巧的是还没到宝丰村便远远的看到了这支搜索的队伍。
  “太好了!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看到来了这么多学生,华春光非常高兴的迎向前去。
  见华书记走过来,郝丽娟赶忙擦干眼泪给孙处长作介绍:“这位就是从昨天就一直在帮助我们的大柳公社团委书记华春光同志。”又指着孙处长对华春光说,“这是我们学校教务处的孙殿秋处长。”
  “哦,你好你好,太谢谢你了!郝丽娟同学在电话中都已经介绍过了,多亏了有你们的帮助,不然的话这几个女生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是太感谢当地党组织了!”孙殿秋激动的赶忙走上前去握住了华书记的手。
  “应该的,应该的。作为一级地方党组织,关心群众,为群众服务,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义务,你太客气了!”稍停,华春光又指着前方观音寺以东的区域对孙殿秋说,“正好,我也趁此机会将今天的主要安排向你介绍一下:今天我们共分了四个组,其中的三个组依旧是按照昨天的寻找方向继续扩大范围寻找,另一组则负责巡山。你们又来了十九个人,就分插到四个组加强力量吧!”
  “好的,好的。”孙处长点头赞同。
  接着,华书记又将宋连长和小姚介绍给孙处长:“宋长锁,宝丰村民兵连长;小姚,宝丰村团支书。他们俩是当地人,熟悉地形,是这次搜寻行动的主力军。”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拜托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孙处长分别握着宋连长和小姚的手再三表示感谢。
  “应该的,应该的,都是我们的阶级姐妹嘛!”宋连长和小姚憨厚的点着头。
  “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华春光发出了行动的指令。
  分别负责东、西、中路及上山的搜救小组,按照各自划分的区域,开始了观音山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人员搜救行动。
  先说中间这一路。为什么要重点说中间一路呢?因为王歆格与郝丽娟最后分手的地点就在中间区域。
  中间一路的负责人是宋连长和贺秀。由于昨天已将山脚地带搜寻过了,所以今天对这一带只是走马观花的大致看了看,搜索的重点则放在了一华里以外的区域。
  由于昨天姑娘们见不到王歆格只顾着悲伤了,搜寻的长度并不长,且还是边走边喊,再加上天黑了,所以对一些重点区域并没有重点的涉及到。
  “前方的低洼地带有一处残垣断壁的房屋遗址,你们昨天检查过了吗?”宋连长不愧是当地人,立马就想到了这一处值得关注的地方。
  “房屋遗址?没有啊!没看到呀!”贺秀一头迷雾的看着宋连长。
  “哦,你们没发现呀!那咱先去那里看看吧!没准那位王同学会到那里去躲避山里的寒湿呢!”
  “那儿有房子?哎呀!我们昨晚怎么就没发现呢!”贺秀就如同王歆格真的在那里一样后悔的直跺脚。
  “嗳,你先别自责,咱先过去看看再说。”
  “你说如果是因为我们的粗心,而让格格姐在那里委屈了一夜,我们还怎么有脸再去见格格姐呢!”说着说着,贺秀的眼里又涌出了泪花。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咱先过去看看再说。”宋连长在一边安慰着贺秀。
  实际上,那处残垣断壁并不远,只不过在低洼处,再加上天黑视线不好,搜寻者又都是外地人,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所以没有发现。
  “快看,下面那一片就是!”宋连长指着那片破败不堪的残垣断壁给搜索人员看。
  “那怎么能算房屋呢?就是一堆瓦砾!”其中一个大学生不屑地说。
  “不,其中有半间屋还有房顶。咱过去看看吧!”宋连长解释说。
  看到这一片相对还能躲避风寒的房屋旧址,望眼欲穿的贺秀发疯般的就奔了过去:“格格——格格姐——你在吗——”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正如同宋连长所说,确实有半间破屋有屋顶,但并未见到王歆格的影子,甚至连有人来过的痕迹都没看到。其他的全都是残壁和瓦砾。贺秀心里刚刚燃起的期望又破碎了……
  “宋连长,看情形这片废墟有年头了。这深山里怎么会有人在这儿盖房子呢?”那个好奇的大学生又生出了好奇心。
  “抗战时期这里曾是日本鬼子的营房,后来被国民党的飞机给炸了。”
  “哦,是这样呀!怪不得烂成了这个样子!”
  “好了,咱们分散着拉开距离,继续向前方搜索吧!”宋连长提醒着大家。
  ……
  再来说说华书记带领的右路搜索小分队。他们沿着昨天搜索的方向继续向前,大约搜索了一公里,看到了前方的一个村庄。
  “王歆格不会是被这个村庄的社员收留了吧!”赵新宇若有所思的提醒华春光。
  “谁知道呢!进村看看吧!”
  这是观音山中的另一个村落,只不过离着观音山中心区域有些偏西南。
  华春光来到大队部将来意说明以后,村支书很配合,立即让大队会计找来土制的喇叭筒,沿街向全村社员广播:社员同志们请注意了,社员同志们请注意了:昨天下午三四点钟,在观音寺附近走失了一名女大学生,有发现或收留的请速来大队部告知,速来大队部告知。再重复一遍……
  趁此机会,华春光将搜索人员带进了大队部稍事休息,大队部工作人员也为搜索人员倒上了开水。大约二十分钟后,大队会计回到了大队部办公室,告知说全村社员没有发现这个女大学生的踪迹。搜索队员们立时耷拉了脑袋。
  “要不我们村也派人参加搜救吧!”村支书见出现了这样的事也很着急。
  “不用了,这一带我们已经进行了‘地毯式’的搜寻。再往前找一找要是还找不到的话也该收兵了。”
  ……
  小姚带领的搜山队是第一次上山搜寻。相对其他三个队,他们队的人员要多一些。大家搜寻的很细致,几乎是逢洞便进、遇坑必找,为的就是防止王歆格被人掳上山……很遗憾,没有任何的结果。只是在山中间部位的一个相对大点的洞里发现了一堆白骨。据随队搜索的一位宝丰村年龄稍大点的村民说,那是文革初期一个外地的反革命分子来这里“自绝于人民”而自杀的……
  中午十一点,四路搜索人员齐聚宝丰村大队部汇总情况,均没有任何的线索。郝丽娟与孙殿秋那一路搜寻的距离最远,范围最大,同样是毫无发现。所有搜寻人员的脸上全都挂满了无奈和失望。郝丽娟、贺秀她们更是充满了负罪感。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也都尽力了,……”华春光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孙殿秋处长。
  “是呀!大家确实都尽力了。谢谢同志们了,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代表我们全校师生给大家鞠躬了!”
  孙殿秋站了起来,拉着郝丽娟、贺秀、庞淼、葛翠翠一起向所有参加搜寻的阶级兄弟们鞠了一躬。
  “咦,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是不是也该看看?”那个随着村团支部书记小姚搜山的、年龄稍大些的宝丰村村民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什么地方?什么地方?”所有的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位村民,“你快说!你快说!”
  “仙水湖呀!”
  “对呀!我们怎么把这里给忘了呢?”民兵连长宋长锁深受启发的一拍大腿说道。
  “是呀!万一那个王同学不慎落入……”说到这里,小姚见大家的表情庄重了起来就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是啊,既然我们搜寻了,就要搜寻的彻底。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妨我们先在这里吃点东西,完了大家再一起去仙水湖那边找一找。你说呢孙处长?”
  见华春光书记发了话,高兴的孙处长赶紧走上前去,握住了华书记的手:“哎呀!真是太好了!太感谢大家了!”
  “我再从村里找几个水性好的人一起过去!”宋连长自告奋勇。
  “那就麻烦乡亲们了!谢谢乡亲们了!”
  感动的孙处长站在那里不停的给乡亲们鞠躬……


这题材不好吸引人…


要是发表在30多年以前,就好了


谢谢uishih和laoqiang1986两位朋友的关注,二位说的对。后面还有故事,请继续审阅。


RE: 【原创】长篇小说《观音山传奇》连载

第四章  观音山下的呼救

  王歆格到底去哪里了呢?难道她真的坠入仙水湖中不幸溺水身亡了吗?
  非也!
  那她到底哪里去了呢?总不会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人间蒸发了吧!
  前面说过,王歆格来到树林中,在一棵周围布满灌木草丛的大树下正欲蹲下解手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青年小伙儿也向这边走来。情急之下,王歆格赶忙退入到灌木丛深处去躲避,谁知她退着退着,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就像飘在空中一般,几秒钟之后,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然后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王歆格有了知觉:我怎么浑身上下全都酸疼呢?我这是怎么了?
  当王歆格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不禁大吃了一惊:天哪!我的眼睛怎么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呢?天呀!我这是到了哪里?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王歆格开始伤心的痛哭!……
  哭了一会儿,王歆格的第六感官神经立即阻塞了她眼睛里的泪液。与此同时,王歆格的大脑神经也在急速的翻阅着刚才自己的脑细胞所记录下的一切……
  不对,刚才我明明是在树林里来着。刚才我正想解小手,看到一个小伙子走来,我就……往……灌木丛深处躲避,躲着躲着,就觉得……脚下……一滑,然后就……飘着下坠……
  呀!我不会是掉进地洞里了吧!
  想到这里,王歆格赶忙伸出两只手向外摸去——周边的洞壁除了部分是坚硬的岩石,其余的都是参差不齐的混杂土石。王歆格强忍着浑身的疼痛站了起来,进一步的向四周摸去——这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洞坑,周边的洞壁凸凹不平,脚下踩的所谓地面也是坑洼不平。向上摸去,高不着顶。再抬头仔细看看上方,似乎还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
  哦,谢天谢地,我的眼睛还没有瞎!
  一刻钟后,王歆格的眼睛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周边已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眼睛已多少能看到一点模糊的景象了。
  借着顶端那微弱的光线,王歆格又重新环视了一下周围:这是一个类似枯井一样的地洞,洞不是直的,不能直接看到洞口,只能看到洞口的一个边缘,且洞口杂草丛生,已将洞口遮盖住了;洞呈“宝葫芦”状,顶端细小,中间掐腰,中下部较宽,约有两米多的直径,但到了洞底,直径可能连一米都不到,且洞底坑洼不平;洞也不是圆柱形的,而是呈不规则的半圆形,即一边是相对的平面,其余是不规则的半圆弧形;在“平面”一侧与洞底的结合部位还有一道不超过三厘米宽的很深的缝隙;整个洞的深度估计有二十多米,洞的上三分之一是直上直下的,但中间有一凸出部分,下三分之二则是斜的,有一点点坡度。还多亏了这点坡度,不然的话王歆格坠落到如此深的深渊里,估计不亡也会残……
  这其实就是一个由于地质的塌陷而形成的一个天然洞穴。
  至此,王歆格已如梦初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身陷险境,已经与郝丽娟、贺秀她们失去了联系,与学校、与家人失去了联系。甚至如果自己不能及时想办法逃生的话,还极有可能会在这里慢慢的死去……
  想到这里,王歆格不仅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行!我必须自救!我必须求救!
  “救命啊——有人吗——快来救救我呀——”王歆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求救的呼喊!……
  没有回音。
  求生的欲望逼迫着王歆格在不停地呼救,那声音,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竟是那样的凄惨,那样的声嘶力竭。
  半个小时以后,王歆格觉得自己的嗓子竟是那样的干裂,那样的疼痛,那样的沙哑。别说洞外,即使是自己,也已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竟是那样的微弱。……
  王歆格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发炎充血了。
  看着上方洞口那微弱的光线正在被黑暗慢慢地驱离,王歆格绝望了。再加上刚才竭尽全力的呼喊所造成的劳累,以及坠入洞中时带来的伤害,王歆格颓废的瘫倒在了阴森的洞底。尽管王歆格在同伴中是属于坚强的那一类型,且常常在姐妹们的心目中能起到精神支柱的作用,但王歆格毕竟还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女人。面对眼下所陷入的生存绝境,绝望带来的凄惨正侵扰着王歆格的全身,那止不住的泪水正顺着王歆格的眼角不停的流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潜意识中的求生欲望再次警醒了王歆格。王歆格内心深处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你不能失去意志,你要自救,颓废和绝望是没有用的,你要站起来,你要坚强的面对现实,你要想办法脱离险境。你站起来!快站起来!
  王歆格立时睁开了眼睛——是呀!我光哭有什么用呢?我要自救!要自救!王歆格立即想到了自己身上背着的三个盛满物品的挎包。王歆格赶紧打开庞淼和葛翠翠的挎包,看看能否从包中寻出什么能够自救的工具或物品。
  葛翠翠的包里除了吃的喝的就是化妆品——这个臭妮子,就是喜欢臭美!咦,在包的侧兜里居然还放了一个小型手电筒,嘿!这个有用!这个臭妮子,她怎么能想到带手电筒呢?王歆格赶紧的打开手电,四处照了照,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具体环境。然后又用手电筒照着翻看庞淼的挎包:还是这个小妮子心细,鼓鼓的包里居然像一个杂货铺,除了吃的喝的还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日用品、药品。最可喜的是,她居然在包里还藏有一个小铲子。王歆格想起来了,出发前曾经听淼淼说起过,她想趁来观音山之机挖些野菜回去吃。
  王歆格很欣慰:加上自己带来的食品和水,自己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而翠翠和淼淼带来的手电筒、小铲子、以及自己带来的剪刀和水果刀,也许还能为自己的逃生派上用场。
  谢谢你们两个小妮子鬼使神差中对我的帮助。万一我能够成功的逃生我一定会好好的谢谢你们的。也希望你们在外面能多多的为我祈祷!王歆格在心里这样想着,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树立希望和信念。
  洞口光线的消失,说明了这一天的结束。王歆格意识到自己今后还要在这个狭窄的地洞里,象老鼠一样的度过若干个光明和黑暗。
  王歆格更明白,虽说观音山风光秀丽,能够引来一些喜欢游玩的人光顾此地,但由于自己今天下午在找地方解手时已严重的偏离了“航线”,来到了这个几乎很少能有人涉足的偏僻角落,想在此角落奇迹般的遇到人获救,机会恐怕会是少之又少。想到这里,王歆格又再次掏出了手电筒,查看了一下这个地洞的形状:洞口很细,细到体型稍胖一点的人几乎都掉不下来;而洞的底部又是一个“大肚子”。在这个肚子大洞口小的“瓮”穴里,即使你喊破了嗓子,声音也很难会传到外面,因为声音只在肚子里“回旋”,根本就出不去。用手电照也不好使,因为洞体上下不是直的,洞口被中间凸出部分遮住了,只能看到洞口的边缘,手电光束根本就射不出去。
  王歆格意识到自己需要做“打持久战”的准备了,也绝对不能再象刚才那样盲目的嘶喊浪费体力了,必须保存好体力以备长期消耗。
  王歆格掏出了笔记本,在本子上记下了如下内容:今天是1981年5月1日,我与我的东城大学同学郝丽娟、贺秀、庞淼、葛翠翠一起到观音山游玩,不幸于下午三时三十分许坠入此洞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我的父母亲人和老师同学。
  …………
  经过了大半天的打捞,并未见到王歆格坠入湖中。孙殿秋、华春光、宋长锁、郝丽娟等一干人员的脸上再次挂满了失望与无奈。
  “我们已经尽力了。”华书记那无可奈何的目光又再次投向了孙处长。
  “是呀是呀!同志们受累了。……那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面对现实吧!”孙殿秋的脸上也再次挂满了无奈与伤悲。
  “格格姐……你到底在哪里呀……我们对不起你呀……”庞淼、葛翠翠看到如此的结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愧疚与伤痛,再次的抱头痛哭。其他的姐妹也都围了过去哭了起来……
  此时的观音山,竟是那样的寂静,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悄无声息的不敢做声。几个姑娘的伤心哭声,回旋在空旷的山涧中,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参与搜索的男人们,虽不像姑娘们那样的情感脆弱,却也是心情沉重、面露哀色。
  停了一会儿,还是华书记先开口说了话:“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无影无踪的消失在观音山中,这不正常,不排除王歆格同学遇到了坏人的可能。我回去就把今天的搜寻情况向公社党委汇报,并同时请求公安部门立案,以对此事进行长期的监视。以后如有任何的消息,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校方。也希望宝丰村的同志们对此事继续给予关注,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都希望能及时的通知公社党委。大家看这样行吗?”
  “行行,那位王同学是在我们村辖区丢失的,我们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会继续追查关注此事的。”宋连长带有歉意的表示着。
  “那就太感谢大柳公社党委以及宝丰村的社员群众同志们了,我代表东城大学的党组织谢谢你们了。”孙殿秋站在搜索人群的前面,再次向这些朴实善良的同志们深深地鞠了一躬,郝丽娟她们也跟随着孙处长一起向这些善良的人们鞠了一躬。
  ……
  “一个学生失踪了这不是小事。我们在向上级教委报告此事的同时还必须让全校师生知道此事,以警醒全体师生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另外我们还要抓紧通知王歆格的家长,以求得家长的谅解和配合,并做好此事的善后工作。”庄校长听完孙殿秋的汇报以后,那紧锁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是,我这就去安排布置。”孙殿秋应承着退出了校长办公室。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这是我的失职呀!上级党委信任我,把我安排在了这个岗位上,而我却没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我怎么向信任我的上级党组织交代?怎么向学校的全体师生交代?又怎么向王歆格同学的家长交代?打从十七岁就参加了革命的庄怀志校长,站在校长办公室窗前,看着前方那幢五层高的教学楼,歉疚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一个周日,歆格的弟弟歆利由于工友要结婚,帮着粉刷新房去了,剩下的父母和妹妹都在家里等待着歆格回来好为歆格过生日。歆格的母亲纪美英两年前即已退休,父亲王玉清则刚刚办了退休手续。为了歆格的生日,老两口正在家里忙里忙外的做着准备工作。王玉清还特意从集市上买来了一只鸡准备中午宰杀。
  “今天是歆格的生日,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记得赶回来。”王歆格的母亲在不放心的念叨着。
  “姐姐知道,她三天前还给我们单位来电话告诉我今天中午就能赶回来呢!”歆影正在里间给在部队的同学写信,听到母亲的念叨赶紧补充道。
  王歆格是她们家上溯十八代所出现的第一个大学生,虽说父母在面对街坊邻居、以及单位同事对王歆格的赞不绝口总是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样子,但私下里老两口那喜不自禁的心情还是难以掩饰的。
  “嘭!嘭!嘭!”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哟!是歆格回来了!”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歆格的母亲纪美英放下手中正在择的菜,便匆匆忙忙的跑去开门。
  “今天咋回来的这么早?”纪美英边说边高兴的为女儿开门。
  “阿姨,是我呀!滕鲁生。”
  “哦,是大侄子呀!快进屋坐坐!”
  “歆格妹妹还没回来?”
  “还没呢!找她有事?”
  “也没啥事,就是想请教她点问题。”
  “哦,那你先坐坐吧!估计一会儿就到家了。”
  这个滕鲁生原本是和其母亲一起生活的,前些年母亲去世,家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滕鲁生“文革”前曾是一名小学老师,文革中因受“走资派”继父的牵连,再加上又会说几句日本话,便被清理出了教师队伍,且还没少挨批斗,并被列为了监督改造的对象。由于“身份”不好,滕鲁生一直找不到对象,直到两年前,才经人介绍与一个腿有残疾的纺织女工林淑萍结为了夫妻。改革开放以后,滕鲁生被平了反,落实了政策,得到了国家的赔偿补助。由于多年未再教学,落实政策以后,滕鲁生便被安排在了学校的后勤工作。
  王歆格从小就是一个爱好学习的孩子,当知道滕鲁生会说日语以后,王歆格就会不时的到隔壁的滕家去缠磨着跟滕鲁生学日语。好在七十年代初期中日两国已经建交,说日语已不再是被严禁的事情,再加上滕鲁生的母亲就滕鲁生一个男孩儿,滕母也非常的喜欢女孩儿,所以每当王歆格来到家中,滕母就会很高兴,滕鲁生也就会更耐心细致的向王歆格传授日语知识。久而久之,王歆格对日语的学习虽不能说是掌握,但一般的简单交流却也能对付。
  刚才在集市上碰到王玉清,得知王歆格今天要回家来过生日,滕鲁生便在第一时间来到歆格家,欲委托歆格打听一下涉外亲属的政策问题。毕竟歆格是在“大城市”上大学,学的又是法律专业。
  “你家又没有海外亲戚,打听这个干什么?”了解了滕鲁生的来意以后,王玉清不解的反问滕鲁生。
  “嘿嘿!帮别人打听的。”滕鲁生不好意思的笑着。
  “这事儿你问我们家歆格就对了,她就是学这个的!”在一旁准备做饭的纪美英,听到老头子与滕鲁生的对话后,不失时机的赶紧显摆。
  “是是,俺就是冲歆格妹妹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找她来了!”滕鲁生也不失时机的顺着杆吹捧了起来。
  “那是!”纪美英看也没看滕鲁生,边忙活手中的事情边自豪的说着话。看得出她的心里非常的自豪。
  这边正说着话,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呀!这次是歆格回来了!”
  纪美英由于正忙着做饭,腾不出身来,赶忙招呼歆影:“影子,快去给你姐开门!”
  “唉!”
  听说姐姐到家了,歆影便一溜小跑的赶去开门。
  “这次该是歆格回来了。”
  王玉清正在院子里给已宰杀的鸡去毛,听到敲门声,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将目光投向了院门。
  “请问你找谁?”
  门外传来了歆影的问话。
  “请问这里是王歆格的家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
  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对话,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惊愕的抬起了头,将目光投向了门外。
  “是!请问您是……”又是歆影的问话。
  “哦,我是东城大学的教务处处长,我姓孙,我叫孙殿秋。”
  本来王玉清就在院子里宰鸡,离着院门近,理应是王玉清迎上前去迎接客人,但由于平时家里都是纪美英管事,所以一般的人情接待来往都是纪美英出头,王玉清也就懒得再操心了。当听说来人是歆格学校的领导,一股自豪与窃喜并存的心情顿时在纪美英的心里油然而生:歆格考上大学已经是街坊同事们啧啧称道的美事了,现在歆格学校的领导居然又亲临家门,这还不得让街坊四舍羡慕死呀!想到此,喜出望外的纪美英急忙奔到门口,象迎接贵宾一样的将这个孙处长迎进了屋。
  “哟!原来是歆格学校的领导呀!快进屋,快进屋。”
  纪美英的脸上挂满了自豪与惊喜。
  见孙处长进了屋,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事情,连同那个滕鲁生在内,一起向孙处长围了过来。
  “影子,别光傻站着,快去给这位孙领导沏茶!”还是纪美英比较冷静,有处事不惊的大将风度。
  “唉!唉!”在妈妈的提醒下,歆影惊喜的沏茶去了。
  “别忙活了,我坐一会儿就走。”看到全家人的热情,孙处长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么行!您大老远的来到我们家,怎么也得在这里吃了饭呀!正好,今天是歆格的生日,一会儿歆格也回来,有孙处长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给歆格过生日,这是歆格的荣幸,也是我们全家的荣幸!”纪美英沾沾自喜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不!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的不能给你们添麻烦!”孙殿秋的脸上充斥着低沉与内疚。
  “别客气了孙处长,您来到这里是客人,客人就要客随主便。既然歆格的父母这样的盛情邀请您,您就踏踏实实的在这里吃完了饭再走吧!”
  不愧是当过老师的人,滕鲁生见此情景也加入了劝说孙处长的行列,而且还文绉绉的。
  “就是,就是。”王玉清听到滕鲁生这番很有水准的劝说,非常感激的看了一眼滕鲁生。
  “不!不!我谢谢你们了!我谢谢你们了!其实我……我……”
  孙殿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几位满怀希望、热情似火的王歆格的家人,那本已到嘴边的话又不忍心的咽了回去。
  看到孙殿秋这欲言又止的困难表情,王歆格的父母以及滕鲁生全都大惑不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经过一阵短暂的沉寂,孙殿秋终于鼓足了勇气,又再次的抬起了头:“对不起老哥哥、老嫂子,我今天来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不好的消息?”
  在场的人全都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王歆格她……她……她……”
  “歆格怎么了?我的孩子她怎么了?……”
  听到不好的消息,又听到孙处长提到王歆格,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遮盖住了纪美英刚才那阳光灿烂的心头。纪美英一把抓住了孙处长的胳膊,近乎于歇斯底里的追问着孙处长:“你快说呀!你快说呀!我的闺女她到底怎么了?”
  “就是呀!歆格她到底怎么了?犯错误了?”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王玉清也不放心的追问了起来。
  “不!王歆格同学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大学生,她没有犯任何的错误。她……她……她……她失踪了!”
  “啊?我的孩子她失踪了?”站在孙处长身边的纪美英听到这一消息,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没摔倒,多亏了孙处长及时的搀扶了一下。与此同时,沏好了茶,正端着茶盘走过来的王歆影听到姐姐失踪的消息后,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只听到“啪”的一声,茶壶茶碗都摔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我的闺女失踪了?什么时候失踪的?在哪里失踪的?”一贯老实本分的王玉清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一时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激动,走向前来,目光直直的盯着孙处长。
  “已经失踪四天了,在观音山失踪的。”孙殿秋说这话时根本就没敢抬头,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到王歆格父母那悲伤失望的眼神。
  “天哪!我的闺女都失踪四天了,那还有好儿嘛……”一直陷入沉痛中的纪美英听说闺女已经失踪了四天,不仅失声痛哭了起来。
  “格格姐……”听到最最疼爱自己的歆格姐不幸失踪,王歆影也难以自制的扑到妈妈怀里哭了起来……
  “等等!”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滕鲁生突然靠近孙殿秋,“您刚才说王歆格是失踪?
  “嗯!”孙殿秋点头。
  “没确定是遇害?”
  “没!”孙殿秋摇头。
  “那就是说咱们歆格还有可能活着。”滕鲁生走近王玉清拍了拍王玉清的胳膊,“咱们抓紧到观音山去找一找不就行了?”
  “是呀!”
  听到滕鲁生的提醒,歆格父母、妹妹的泪水立时止住,眼中顿时放出了光芒:“我们去找一找说不定能找着。”
  “没用的!我们组织了三十多人,‘地毯式’的搜寻了两天,所有的山洞、水库及其他的边边角角全都搜索到了,没有任何的结果。”孙殿秋坐在靠床边的椅子上,脸上一副沮丧的表情。
  听到孙殿秋的话,王歆格的父母、妹妹适才稍稍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全家人再次跌入了痛失亲人的情感低谷之中。
  “那也不能就这样的放弃了!既然不能确认遇害,那就是说还有生的希望,有希望就要努力!”毕竟是有知识的人,分析事情就是透彻。王歆格的家人再次将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滕鲁生。
  “鲁生说得对,有希望就要努力,我们得到观音山去再找一找,我们不能放弃!”王玉清赞同的眼光看着滕鲁生。
  “好吧!”
  看到王歆格的家人抱有如此高的期望,孙殿秋不忍心扫他们的兴。孙殿秋站了起来:“既然大家都想再到观音山去努一把力,那我支持你们,我也陪同你们一起去,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


更新有点慢….

lz加油!


人物比故事多了一点


细节描写…..好细…….


谢谢染指寂寞和laoqiang1986朋友的关注,谢谢!


lz不更新了?


谢谢小黄花妞的关注!继续更新。


第五章  半夜“鬼”嚎

  观音山虽说是在清原县辖区,但由于清原县与平山县搭界,且观音山又临近两县的交界,所以从平山县城出发,到达观音山的直线距离也就是不足二百华里的路程。从地域上说,平山县依旧是属于绵延不绝的观音山脉。
  人的视觉是由人的心境决定的,不同的心态所看到的景物是不同的。在常人的眼里,观音山是那样的郁郁葱葱,风景是那样的秀丽迷人,但在痛失亲人的王歆格的家人眼里,观音山竟然是那样的迷茫、沉闷、压抑,甚至还带有可憎。
  “歆格——你在哪里——爸爸妈妈找你来了——”
  “观音山——你告诉我——我的姐姐在哪里——”
  事隔几天之后,迷雾笼罩下的观音山中,再次响起了寻找亲人的凄厉的呼唤声……
  心有不甘的王歆格的家人,终于来到了观音山。因为他们不相信自己的亲人就这样的消失了,他们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来找回自己的亲人。
  出于对王歆格家人的同情,也是因为自己对王歆格的内疚,与王歆格同游观音山的郝丽娟、贺秀、庞淼、葛翠翠四人也一同再次来到了观音山。同来的还有王歆格的几个要好的室友,以及王歆格的班主任、辅导员和孙殿秋。王歆格的父母弟妹、亲戚、要好的街坊以及歆利两个要好的哥们儿亦同时来到观音山。
  虽说几天前这里曾经过了翻天覆地的搜寻,但寻女心切的忧伤思念之情,却始终驱散不了王歆格父母心中那一丝丝的侥幸与幻想。在他们的心目中,他们一直不相信歆格已经离去,总存有“孩子还活着”的心理感应。歆利与歆影亦与父母持有相同的感觉。
  又是一天“地毯式”的搜索,依旧没有结果。天已经黑了。同学们不能耽误太多的课程,几个年轻人亦要上班。歆格的父母费尽了口舌才说服了这些年轻的后生们当晚即返回了各自的岗位和学校。
  歆格的父母由于思女心切,执意要留在观音山中“陪伴”歆格。可这阴冷潮湿的山中夜里如何能安得了身?还是孙殿秋想出了主意:求助宝丰村的乡亲们为王歆格的父母安排了一处栖身之所。歆利与歆影由于不放心父母也执意要留下来被父母拒绝。滕鲁生由于工作性质相对比较松散,耽误个一天半日的不打紧,就自告奋勇的留下来陪伴王玉清夫妇。
  在孙殿秋的提议下,几个年轻人以及大学的老师们在离开观音山前,齐齐的站在王歆格最后落脚的地方,庄严肃穆的向着迷茫的观音山鞠了三个躬。与王歆格一同来观音山游玩的四姐妹,亦带着满腔的内疚,流着泪与王歆格做了最后的诀别:“格格姐——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想你——我们以后还会来看你的——格格姐——你一路走好——”
  观音山的上空再次响起了王歆格的亲人、同学、以及好友们的哭声……
  第二天一早,在前几天参与搜寻的村民兵连长宋长锁、村团支部书记小姚的陪同下,王玉清夫妇和滕鲁生再次来到了观音山中,在王歆格最后失踪的地方搭起了临时的简易祭奠平台,开始对王歆格的“亡魂”进行祭奠。
  经过昨天自己亲身参与的一天的搜寻,再加上昨夜又详细听取了宋长锁、小姚二人对前几天那场大范围的“立体式”的搜救情况的介绍,王玉清、纪美英夫妇不得不痛苦的接受了歆格已经“遇难”的现实,并意识到若再自欺欺人的固执己见,就会将更多的人拉入一场徒劳的、毫无意义的“折腾”之中。本来昨晚宋长锁和小姚是准备今天再次陪同王玉清、纪美英夫妇到观音山中进行搜寻,以慰籍他们那颗失去爱女的悲伤之心,但今天一早王玉清、纪美英夫妇改变了主意:接受现实,不再搜寻,现场祭奠,告慰“亡灵”。老两口还在离开宝丰村之前向在场的村党支部成员鞠躬致谢。
  现场的祭奠很是简单:用几块石头临时搭起一处简易的祭奠台,祭奠用的碗筷是宋长锁从家里带来的,只有用于焚烧的纸和香是王玉清夫妇从宝丰村的小卖部里买来的。
  站在闺女失踪前最后落脚的地方,老两口早已经是泣不成声:“闺女——今天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爸爸让你在农村受……受苦了——爸爸……心疼啊——”
  “闺女呀——你怎么就这样的悄无声息的就走了呢——你让妈妈以后可……可怎么活呀——”
  “大妹子——我是你的邻居滕鲁生——今天我也送你来了——希望你一路走好——”
  寂静的观音山里回响着痛彻心扉的哭声;一缕缭绕的烟雾还未升腾到观音山的上空即已消散;几天前五姐妹携手游览观音山时嬉笑打闹的余音还未消尽即已被这悲伤、凄凉的哭声所代替。观音山呀观音山,你既是被上天点化而成的仙山,那你为何就不能敞开你的心扉,来告知这一对可怜的老夫妻他们爱女的真实情况呢?
  观音山,依旧是保持着其固有的沉默……
  地上,王歆格的亲朋好友正在撕心裂肺的悲伤;地下,一个身陷绝境的生命依然在抗争。
  一周过去了,王歆格仍然没有想出任何逃生的办法。好在庞淼和葛翠翠留有相对充足的水和食物,王歆格的生存暂时还没有问题。不过王歆格也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从坠入险境的那一天起,她就意识到保存体力和节省食物的重要性。王歆格现在每天只进食能保存生命的一点点食物和水,同时还尽可能的减少活动,以保存体内那点宝贵的能量。
  求生是人的本能。实际上在地上面所进行的几次大搜救中,有两次几乎已搜寻到了洞口,王歆格都依稀听到了喊声,有一次王歆格甚至还似乎听到了贺秀的声音,遗憾的是王歆格在洞内又喊又叫又用手电照的努力都没有引起搜救人员的注意。这也难怪,因为这个地洞的形状是“肚子”大洞口小,王歆格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只在肚子里回旋,根本就出不去,外面根本就听不到。而从外面看,洞口周围杂草荆棘丛生,再加上洞口又小,不是临近洞口边上你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隐蔽的陷阱。
  借着洞口渗进来的可怜而又微弱的光线,王歆格再次环视了一下洞体,王歆格那不甘心的倔强性格又再次促使她寻找逃生的路径及办法。王歆格虽说有能够用于逃生的铲子和剪刀,但面对二十多米深的洞体,以及洞体下半部那两米多的跨径,别说一个姑娘,即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恐怕也会是无计可施。
  经过这若干天来的一系列“折腾”,面对着这无法逾越的严峻现实,王歆格失望了,王歆格颓废了,王歆格的自信心已经降落到了极点。王歆格悲观的认识到自己逃生的可能性非常之渺茫,王歆格认为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延长自己的生存时间,以等待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有朝一日的降临。……
  朦胧中,王歆格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
  那是自己到学校报到的第一天,那种兴高采烈、心花怒放的心情难以言表,几代人的梦想和追求终于在自己身上实现了。经历了艰难环境磨砺后的心境,就如同暴风骤雨后的彩虹一般五彩缤纷、绚丽恢宏。王歆格踏着快乐的心情,目视着充满希望的前方正走着,一不小心被校园内的台阶绊倒了,膝盖也磕到了台阶上被磕破了。
  王歆格正疼痛的用手捂着膝盖坐在那里,突然,一双手抓住了王歆格的胳膊:“摔坏了吗?疼吗?”
  多么温柔的声音呀!王歆格忍着疼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方:和自己的年龄相仿;同样背着一个背包;很漂亮的一个姑娘。不用说,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新入学的大学生。
  “没……没事儿,不疼,谢谢你!”王歆格强忍着疼痛,面带着微笑,在对方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你也是来报到的?”王歆格在对方的搀扶下,一拐一拐的走着。出于对对方出手相助的感谢,王歆格强忍着膝盖的疼痛,主动和对方搭讪。
  “嗯。”
  “哪个系的?”
  “法律系。”
  “呀!我也是法律系的!我叫王歆格!”
  听说是自己的同系同学,兴奋的神情顿时跃然脸上,膝盖的疼痛也瞬时减轻了不少。
  “我叫郝丽娟。”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学校园里,能够认识同样是新人的同学,对于她们两个紧张而又陌生的心理多少是些安慰。两个人如同他乡遇故知般的手拉着手向校务处走去。
  巧得很,王歆格和郝丽娟不仅分到了一个班,还分到了一个宿舍。
  这是一栋四层楼的女生宿舍,宿舍分为南北两排,中间是东西走向的通道。王歆格她们的宿舍位于二层偏西一点的北屋。每个房间共有上下两层八个床铺。王歆格与郝丽娟进入宿舍时,靠窗部位的上下四个床铺已经铺上了被褥,只有靠门口的上下四个床铺空闲。王歆格先进入,很自然的将自己的背包放在了左边的下铺。为了方便,也为了能和王歆格近一点,郝丽娟进入后,也很自然的将自己的背包放到了右边的下铺,但右边的下铺铺板上放着一个挎包,郝丽娟误认为是别人临时放在那里的,便将那挎包顺手扔到了上铺。
  就在两人准备打开背包铺床的时候,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姑娘拎着行李箱走了进来。当看到自己的挎包被扔到了上铺,脸色立时沉了下来:“这是我的铺位,我先来的!”那姑娘指着右下铺不高兴的看着郝丽娟。
  “哦,对不起,我还以为这个床铺没人呢!”郝丽娟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来看着那姑娘。
  “我的挎包放在上面你没看见?”
  “看见了,但我没看见有人!”郝丽娟对对方的咄咄逼人有些反感。
  看到双方不愉快的脸色,王歆格赶忙走上前来劝解:“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同时又转向那姑娘,“这样吧!”王歆格指了指自己的左下铺,“你在我这里。”又指了一下郝丽娟的上铺:“我在她上边,可以吗?”
  “行啊行啊!以后大家都是室友了,互相谦让一下吧!”其他的同学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最终在大家的劝说下,那姑娘将被褥铺在了左下铺,王歆格搬到了郝丽娟的上面。
  本来郝丽娟是要到上铺的,但王歆格没同意。
  几个人正在各自整理收拾床铺,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葛翠翠,楼下有人找。”
  “唉!知道了!”
  只见刚才“占铺位”的那姑娘背起自己的挎包就一阵风似的跑下了楼。
  “原来她叫葛翠翠!”王歆格与郝丽娟相互会意的笑了笑。……
  教学楼是一栋五层高的集教学、办公为一体的综合楼。一层为教学实验区,二层为学校工作人员办公区,三至五层为教学区。王歆格所在的班级位于五层的中间区域,全班共有近五十人。
  王歆格的同桌居然就是那个叫葛翠翠的女孩儿。开始两个人还有些尴尬,但王歆格是一个大度且富有爱心之人,很快她们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郝丽娟与一个男生同桌,紧挨在王歆格的右边。由于几个姐妹都是熟人,所以相处在一起会感到比较舒畅,这对于缓解她们初来乍到而产生的陌生和紧张很有帮助。
  到开午饭的时间了。排队买饭的人很多。
  好不容易轮到了王歆格,很遗憾,由于是第一天,人生地不熟,且又是“手忙脚乱”,王歆格提前没有购买“饭票”,所以无法买饭。
  正在为难之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我这儿有,你先拿去用吧!”
  顺着声音的方向,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捏着两元钱的饭票,从身后伸到了王歆格的面前。王歆格用感激的目光回头扫视了一下身后那善良且漂亮的女孩儿的脸,并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谢谢!”
  “别客气!”
  那女孩儿也微笑着回点了一下头。
  王歆格顺利的买上了饭,并找了一个空闲的饭桌坐了下来。
  为王歆格解“燃眉之急”的女孩儿买上饭后并未尾随王歆格一起过来,而是很随意的在距离王歆格有四五个桌子远的一个空位子上坐了下来。
  看到那女孩儿并未跟来,王歆格急忙起身并端起饭碗,径直走到那女孩儿的对面坐了下来。
  “谢谢你刚才对我的帮助。吃完饭我就去买饭票还你。”
  “没事儿,别挂在心上,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那女孩儿边吃饭边抬起了头,微笑着看着王歆格。
  “不,帮助归帮助,借东西还是要还的。”
  “没事儿,刚才说了,别老挂在心上!”
  说这话时,那女孩儿显得很豪爽。王歆格打心眼儿里很喜欢这姑娘的性格。
  “我叫王歆格,住在219室。你呢?”
  “哎呀!咱俩住隔壁,我在221室,我叫庞淼!”
  “是嘛!那太好了,那咱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是呀是呀!以后就是好朋友、好姐妹儿了!”
  两只纤细漂亮的手握在了一起……
  这是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且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王歆格、郝丽娟、葛翠翠、庞淼几个要好的同学结伴一起在大学的校园里闲逛了起来,她们是想利用这个周末充分熟悉一下校园里的环境,观赏一下自己做梦都想不到能够进入的高等学府的美丽风景。
  “咦,那里坐着的那个女生像是在擦眼泪。”还是葛翠翠岁数小,比较活泼机敏,率先看到了坐在校园假山处的那个女学生。
  “不会吧!能上大学高兴还来不及呢!干嘛要哭呢?”庞淼怀疑的眼光转向了不远处的那个女生。
  “还真是的,刚才好像又擦了一下。”郝丽娟也发现了那个在伤心的女生。
  “怎么回事呢?她干嘛哭呢?”葛翠翠那“好事儿”的小脑袋瓜在急速的搜寻着答案。
  “她肯定是遇到难事了……我们过去看看她、安慰安慰她吧!”
  在王歆格的建议下,几个姑娘来到了那个伤心女生的身边。
  这是一个年龄约二十六七岁的姑娘,中等身材,体形偏瘦,面容虽姣好却略显憔悴。见几个姑娘站在了自己的跟前,那女生便抬起了头,用陌生的眼睛看着她们,眼角还余有尚未擦干净的泪痕。
  “怎么了妹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王歆格很和善的弯下了腰,并很慈爱的伸出了左手拍了拍坐在僻静石块上的这位女生。王歆格之所以称呼其为妹妹而不是同学,原因就是为了拉近与这位同学的距离,使其产生亲切感,进而使其乐于接受别人的帮助。
  看到一张亲切而和善的面孔低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女生的感情闸门顿时被打开,眼泪顺着眼角喷涌而出。与此同时,当那女生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些陌生的面孔时,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并将头扭向了一边。
  “说吧!这位同学,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郝丽娟见此情景也在一边劝解。
  “就是就是,我们大家都愿意帮助你。”庞淼和葛翠翠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看到该女生如此的伤心,王歆格有些于心不忍,便顺势坐在了该女生的身边,并象长辈一样的用手捋了捋该女生那凌乱了的头发,擦了擦该女生脸上的泪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窝在心里,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好吗?”
  听了王歆格这语重心长的话,那女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扑到了王歆格的怀里便大哭了起来,王歆格也疼爱的抚摸着该女生的背部予以慰籍。
  经过短暂的情感宣泄,那女生逐渐的恢复了平缓,并擦干了眼泪,坐直了身子,开始了她的娓娓讲述。
  原来,这女生的名字叫贺秀,也是今年刚入学的新生,就住在王歆格她们斜对门左边隔两间的宿舍。贺秀的老家是外省份的一个偏僻农村,家里的孩子多,贺秀是老大,弟弟妹妹们有的上学有的尚幼,家里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经济条件相当的困苦。本来贺秀的父母是不同意贺秀考大学的,父母希望贺秀能早一点成家,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女婿来帮助缓解一下家里的困苦,以便于能让弟弟妹妹们上得起学。但贺秀委实是太想上大学了,为了这一梦想,贺秀瞒着爸爸妈妈报了名,而且还就考上了。看着闺女拿回家的录取通知书,父母作了难:不让闺女上吧,家里上溯几代人都没出个大学生,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更是关乎闺女命运前途的大事;可如果让闺女去,这往后一家老小的生活可咋办呢?
  最终,在街坊邻居、亲戚朋友的劝说下,父母终于咬紧了牙关开放了绿灯。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全家人高高兴兴的为贺秀上大学做准备的时候,贺秀的母亲不幸病倒了。
  其实母亲的身体早就有症状:近一两年来,母亲的上腹部一直在隐隐作痛,且有逐渐加剧的趋势,尤其是最近这半年多来,母亲时常会被病痛折磨的大汗淋漓,但为了全家人的生计,母亲一直在咬牙坚持。眼见得自己就要离开家去上大学,贺秀实在放心不下母亲的身体,便在自己离家前带母亲到医院进行了检查,结果让全家人大吃一惊:母亲患的是肝腹水,必须及时进行治疗,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看到母亲日益恶化的身体,孝顺的贺秀产生了放弃上大学的念头。母亲终归是母亲。看到贺秀每天都在捧着录取通知书掉眼泪,母亲终于痛下决心,放出了狠话:你如果不去上大学,你就不是我的女儿!……贺秀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家,离开了自己牵肠挂肚的母亲。
  进入大学以后,贺秀更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牵挂着母亲。由于村里没有电话,贺秀只能不停地往家里去信询问。这不昨日刚接到家里的来信,母亲的病情又有所加重,医生提醒必须抓紧到大医院做手术,否则后悔都来不及。由于家里贫困,自己更是一没有钱二不认识人,如何能医得了母亲的病痛?想到此,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且满怀心事的贺秀,只能一个人找个僻静的地方孤独的落泪……
  “这有什么可难的?我哥哥的一个朋友就在本市的一家大医院当大夫。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你就尽管放心好了!”家庭地位相对高一些且又豪爽的庞淼率先自告奋勇的表了态。
  “真的?哎哟,真是太好了!”
  尽管脸上还挂着泪水,但听到庞淼这样一说,贺秀的愁眉不展立时被惊喜所代替。但这种表情只在贺秀的面部停留了片刻,很快,贺秀那刚刚扬起的头又耷拉了下来。
  还是王歆格年龄大一些,相对要成熟一些。王歆格看出了贺秀的隐忧:“放心吧!钱不够我们大家可以先凑一凑。我们几个的经济条件比你要好一些,我们会想办法帮助你的。”
  “就是就是,我们大家都是好姐妹了,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郝丽娟、庞淼、葛翠翠也都赞同的伸出了友谊之手。
  几天之后,贺秀的母亲在其妹妹的陪同下,顺利的住进了东城市人民医院并进行了手术,效果相当的不错。好在当时的医疗费用不高,几个要好的姐妹想尽了各种办法终于帮助贺秀度过了难关,贺秀的脸上也从此挂满了灿烂的笑容……
  …………
  几个亲如姐妹的小妮子们,你们知道你们的格格姐还活着吗?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们知道你们的格格姐有多想你们吗?如果你们的格格姐死去了,你们能想她吗?你们能为她烧纸祭奠吗?娟娟、秀秀、淼淼、翠翠,我想你们哪……
  泪水将王歆格从回忆中冲刷了回来。想到自己目前所陷入的生命绝境,王歆格不仅又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毕竟是女人,即使王歆格经历的再多,再怎么的有抗击打力,其还是一个女人,免不了有女人柔弱、脆弱的一面。面对着囚禁了自己二十多天而自己又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其困束的隐秘洞穴,王歆格绝望了——食物和水已经越来越少,死亡正在日益逼近。在经过若干次、若干种的逃生试图失败以后,王歆格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念头。更何况这所剩无几的食物和水,以及日渐衰弱的气力也不允许她再折腾了。王歆格颓废了,王歆格屈服了。王歆格闭上了双眼,那凄惨绝望的泪水,再次将王歆格带入了朦朦胧胧的昏沉之中……
  “啊——啊——啊——”
  昏昏沉沉之中,王歆格好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人的喊声,这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凄惨、那样的悲凉、那样的毛骨悚然。而且这声音还发闷,就像是从一个密闭的容器里面发出来的一样,听起来是那样的令人不寒而栗!王歆格急忙睁开眼睛,并顺势将耳朵朝洞口的方向侧了侧,以试图测试一下是否有人濒临洞口,以便寻找获救的机会。但很遗憾,二十分钟过去了,那声音便再也没有出现,整个洞穴里依旧是沉寂的几乎能让人窒息。
  哦,可能是我刚才做的梦!这荒郊野外的,又深更半夜的,哪儿来的人哟!王歆格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再次的闭上了双眼……
  光线透过洞口的荆棘杂草,且绕过上方的凸出部分,又再次悄悄的、婉转的进入了洞穴。尽管这冲过重重艰难险阻所透进来的光亮比较暗淡,但王歆格的第六感官神经已经在催促她说:你该醒来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在洞穴里呆的时间久了,王歆格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环境。在常人看来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在王歆格的眼里,却还是能够分辨得出不同的景物。
  其实在这里王歆格并不孤单,在距离王歆格四五十公分远的一个低洼处有一只落难的青蛙陪着她。起初这只青蛙还蹦来蹦去的四处躲避王歆格这个“入侵者”,但久而久之,这只青蛙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生存环境已经发生了无法躲避的变化,从而学会了与王歆格的和平相处。现在,除非受到王歆格大的举动的干扰,否则的话,那只温顺而又可爱的“小伙伴”会一直默默的陪伴在王歆格的身边。
  偶尔也会有蚂蚱、毛毛虫之类的小昆虫落入洞中,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情,王歆格都会像过年一样的兴奋,会不失时机的将与自己一样不幸的“落难者”捧在手中,与它们说上半天的悄悄话。其实,在寻常的时候,王歆格是惧怕这些昆虫和小动物的,每每遇及,必会躲之甚远。但在这暗无天日、令人窒息的死亡地狱里,只要是有生命的物种,王歆格都会将其视为亲人一般的喜爱,这也许只有濒临过死亡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洞口的光亮又渐渐遁去,又一个垂死挣扎的白日过去了。屈指算来,王歆格已经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里面度过了四十八天。在这身陷绝境的四十八天里,王歆格无时无刻不在深深的思念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师长、同学。但王歆格已经不流泪了,王歆格也无泪可流了,因为她每天只能喝一小口水,她不能无谓的浪费能量。她甚至都很少活动,只保持着活着需要的呼吸。但王歆格依旧保持着日醒夜眠的习惯,以防打乱自己的生物钟,影响自己的体内循环规律。
  从时间上推测,此时已是夜里十点多钟,王歆格意识到自己该休息了。
  当王歆格闭上了眼睛,并逐渐进入到似睡非睡之时,突然,那声音又来了:“啊——啊——啊——”
  再次听到此声,王歆格竟触电般的睁开了眼:“有鬼!有鬼!有鬼!”
  王歆格被这声音吓得急剧蜷缩起来并瑟瑟发抖……
  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这荒郊野外的夜里常常会闹鬼,古书里也说过地狱里常常会在深更半夜里审鬼、判鬼、和用油锅炸鬼。我现在不就在荒郊野外吗?我现在不就在地狱里吗?莫非我真的进了“鬼窟”?想到这里,王歆格更是觉得毛骨悚然。
  可沉下心来转念又一想:不对呀,咱是经历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战斗洗礼的知识青年,是无神论者。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的哪儿来的鬼呢?再说“文革”时都已经批判剖析过了,所谓的鬼神论那都是别有用心的人编排出来吓唬人和误导人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如果真的遇上了鬼,那也十有八九是人为的,所谓的鬼神论那都是封建迷信在作祟。想到此,王歆格坐直了身子,清理了一下心境,竖起了耳朵,以图能辨别出声音的出处。
  这是一个男人发出的声音,且声音凄厉、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听起来距离还很远,象发自一个闷缸里一般。
  为了辨别出声音的方位,王歆格又进一步的屏住呼吸,仔细的甄别……王歆格终于有了自己的结论:这个声音距离并不远,好像就来自自己右边的这面相对平整一些洞壁的隔壁。
  王歆格的心里再次燃起了求生的欲望:莫非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还真的有人?
  王歆格急忙从挎包里取出了庞淼留下来的小铲子,对着相对平整一点的洞壁就用力敲了两下,没想到这铁铲敲击的声音居然令这毛骨悚然的嚎叫声戛然而止。王歆格既振奋又恐惧: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停了一会儿,待那声音再次出现时,王歆格又再次敲击,那声音又再次的戛然而止。王歆格顿感欣喜万分。当王歆格举起铁铲想待那声音再次出现时再行敲击的时候,反倒是隔壁的那一边先行传来了“咚、咚、咚”的回击声。王歆格顿感欣喜若狂,并再次的敲击,对方也在不停的回击。
  “有人,真的有人!”
  王歆格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忙从挎包里取出了食物和水,以弥补自己多日来因节食省水所造成的体力不支。稍后,王歆格便再次举起了铁铲,并且边击打边发疯般的呼喊:“有人吗——有人吗——”
  与此同时,对方那边除了传来击打声,还同时传来了“啊——啊——”的呼嚎声。
  至此,王歆格已确认,自己的隔壁确实有人。
  随着双方的不断敲打,王歆格隐隐觉得洞壁上似乎有渣土在不断的脱落。王歆格急忙从包里取出手电,发现洞壁上的确有渣土掉落。尤其在距离洞穴底部约四五十厘米高的地方渣土掉落的尤甚,而且对方敲击的越厉害这里的渣土就掉落的越多。王歆格断定这里一定是能够被打通的薄弱环节。
  事不宜迟,王歆格赶忙取来铁铲向外挖去……大约向外挖出去约有十五厘米的光景,眼前居然出现了水泥墙:哦,原来这地下还有建筑!王歆格丝毫不敢怠慢,赶紧的用铁铲向周边扩展,呵!居然水泥墙上还有裂缝!王歆格又顺着裂缝继续挖,发现这裂缝是一条横向的、斜坡式走势的缝隙,缝隙的最宽处约有五六厘米宽,差不多能伸进去一个小一点个头的拳头。王歆格赶忙用手电向这最宽处的墙洞中照去,在手电光的反射下,只见墙洞中有两只象狼一样的眼睛在瞪着自己,吓得王歆格当场便魂飞魄散,“啊”的一声就昏倒在了洞穴中……


RE: 【原创】长篇小说《观音山传奇》连载

  第六章  地狱中的奇遇

  朦朦胧胧中,王歆格再次被“啊——啊——啊——”的嚎叫声惊醒。王歆格起初以为是自己做得梦,但那声音明明就在自己的身边。王歆格下意识地猛地睁开了双眼并侧耳细听——洞中并无异声存在,依旧是寂静的要死。哦,可能是我的幻觉吧!王歆格再次颓废的闭上了眼睛。
  嗳,不对,方才我明明看到了两只像狼一样的眼睛,且那眼睛还冲着我嚎叫,然后我便给吓晕了:王歆格的记忆瞬间便显示出了刚才的场景。
  不对,这肯定不是幻觉,更不是梦,一定是发生了状况。那两只反光的眼睛要么是人,要么是鬼,要么就是野兽。
  想到此,王歆格坐起了身,摸索着寻找刚才昏厥时遗失的手电,想再次探个究竟。不想,恰在此时,那声音又出现了:“啊——啊——啊——”
  这声音明明就是从刚才自己用手电照的那个墙洞中传出的。王歆格被吓的大气不敢出,本能的再次蜷缩了起来。
  片刻,那墙洞中再次传出了那个声音。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嚎叫,好像是在说话。但这个说话不是连贯的,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且还口齿不清,非常的模糊,你几乎就听不出这是在说话。王歆格是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求生的欲望让她不得不仔细关注每一个细节。王歆格仅隐隐的听出了对方说出的几个字:“我……告……x……x……x……男。”
  虽然对方在说这几个字时显得既吃力又模糊,但至少已经让王歆格判断出这不是鬼,也不是野兽,而是人!
  尽管王歆格已经确信对方是人,但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两只眼睛,王歆格依旧是没有勇气去直面相对。然而,为了求生,王歆格又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
  王歆格终于鼓足了勇气:“你是人还是鬼呀?”
  “轮。”
  “什么?你是说你是人?”
  “啊!”
  稍停,又:“我……告……岑……三……顿……男。”
  “什么什么?你慢点说,我听不清楚!”
  那人的口齿实在是太不清楚了,说话太费劲了,王歆格根本就听不出来其说的是什么!
  那人似乎是非常迫切的想与人交流。虽然说得非常吃力,且说这几个字几乎得用好几分钟的时间,但听得出其急切的语气和急促的气息,以及急不可耐的心情。
  “我……告……”
  “等等!”
  还不等那人说完,王歆格立即打断了他:“你慢着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啊!”
  那人似乎听懂了王歆格的话,开始了一个字一个字的蹦:“我……”
  “你!”
  “啊!”
  那人确认并继续:“告……”
  “告!”
  王歆格开始跟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猜。
  “嗳……”那人似乎在摇头否定。
  王歆格继续猜:“靠?”
  “嗳……”
  “炮?”
  “嗳……”那人似乎更加着急。
  “叫?”
  “啊!”那人高兴的语气。
  “哦,你是想告诉我你是谁是吗?”
  “啊!”那人更加的高兴欣喜。
  “那你叫什么?”
  “岑……三……”
  “岑?”
  “嗳……”
  “森?”
  “嗳……岑……”
  “孙?”
  “嗳……”
  “村?”
  “啊!”
  “后面是三?”
  “嗳……”
  “酸?”
  “嗳……”
  “山?”
  “啊!”
  “哦,你叫村山?”
  “啊!”
  “后面好像还有字。”
  “顿……男……”
  “顿?”
  “嗳……”
  “困?”
  “嗳……”
  “笨?”
  “嗳……”
  “棍?”
  “嗳……”
  “混?”
  “嗳……顿……”
  猜了这么多都不是,那人显得非常的焦躁和焦急。
  王歆格想出了办法:我何不a、o、e、y的排着来呢?
  “甚?”
  “嗳……”
  “俊?”
  “啊!”
  “最后一个是男?”
  “啊!”
  “你叫村山俊男?”
  “啊!”那人显得更加的兴奋。
  紧接着,那人又:我……乐……巴……轮。”
  “你?”
  “啊!”
  “乐?”
  “嗳……”
  “热?”
  “嗳……”
  “日?”
  “啊!”
  “日巴?”
  “嗳……”
  “日波?”
  “嗳……”
  “日北?”
  “嗳……”
  “日本?”
  “啊!”
  “啊?你是日本人?”
  “啊!”
  “我的天呀!怎么可能呢?”
  王歆格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哪来的日本人呢?可这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嘛!
  莫非他精神有问题?莫非他是在胡言乱语?王歆格又开始了新的猜测。
  可转念一想:管他呢!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自己面临死亡的关键时候。这是自己一次逃生的机会,也许还会是唯一的一次。他既然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我必须把握住这唯一的一次逃生的机会。无论他是日本人,还是精神病人,我都必须试上一试!
  想到此,王歆格立即坐起了身,靠到了那个墙洞跟前。但由于没找着手电,王歆格看不见对方,害怕对方万一伤害了自己,所以王歆格与那墙洞还是保留了一定的距离。
  “麻烦你赶紧出去喊人来救我,我被困在这个地洞里了。麻烦你快点!快点!”王歆格急切的催促对方。
  “嗳……”村山俊男再次摇头,“我……朱……不……具。”
  “你出不去?”
  “啊!”
  经过这往复几次的交流对话,对方的语言功能似乎有所改善,王歆格也已习惯了这种连猜带琢磨的语境,对对方那吃力而又模糊的发音多少能听出点眉目了。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四……最……待(在)……一(一)……”
  “你四最……”
  “嗳……四……最……
  “四岁?”
  “啊!”
  “你是说你四岁就在这里了?”
  “啊!”
  “那你现在几岁了?”
  “嗳……”
  “你是说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几岁了?
  “啊!”
  “那你是什么时候进入这里的?”
  “报……大……”
  “报大?”
  “嗳……报……大……”稍停,“嘭!”那人学着爆炸的声音。
  “啊?你是说爆炸?你是说这里发生了爆炸?”
  “啊!”
  “为什么会爆炸?”
  “都……将……”
  “都将?”
  “嗳……”
  “欧将?”
  “嗳……”
  “哦,你是说投蒋,你是说投靠了蒋介石!”
  “嗳……”村山俊男见王歆格一时猜不出似乎有些着急,“投……将……”
  “投……降?”王歆格试探的节奏。
  “啊!”
  王歆格一头迷雾的:“谁投降?是你?还是我?
  “乐……本……”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日本战败投降的时候这里发生了爆炸,从那时你就在这里了,是吗?”
  “啊!”
  “我的天呀!”
  王歆格听到这里,又再次的瘫倒在了地上:完了,没希望了。连他都出不去了,我还想什么呀!
  王歆格再次失望了,情绪也再次的跌落了下来……
  大约“衰落”了一刻钟的功夫,王歆格突然又兴奋了起来:对呀!都三十多年了他居然还活着,这说明他在这里有自己生存的办法和途径。我何不求助于他?那样的话我至少暂时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想到这里,王歆格又再次的坐直了身子,靠近了墙洞:“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那里有食物和水吗?你能分给我一些吗?我都好多天没有进食了。”
  听到王歆格的这些话,只听那个叫村山俊男的日本人“啊”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停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了声音,王歆格有些纳闷儿:“喂!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还是没有回音。
  王歆格更纳闷儿了:“喂!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在听我说话吗?”
  依然是没有回音。王歆格顿感有些失落,更感到有些害怕:好不容易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了遇到了生命,可千万别就这样的失去了。
  王歆格倍感焦急的:“喂!喂!喂!”
  还是没有声音。王歆格又再次颓废的耷拉下了头:也许自己天生就是这样的命,自己命该如此的短……
  就在王歆格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刚刚遇到的这个村山俊男,更失去了由此带来的生的希望,并再次跌入绝望的深渊的时候,突然,一道光束从那墙洞中射了出来,王歆格欣喜若狂的赶紧趴到那墙洞口:哇!一个堆满了各种货物的地下仓库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但由于墙洞口太小,所能看到的景物有限。不过从这有限的视野中已经能够推测出这是一个宽阔的大型地下仓储场。
  再仔细观察:这个大型的地下仓库约有五、六米高的高度,至于长度和宽度由于视野无法触及而无法猜测。且这个大型地下仓库还与自己所在的位置上下错落,也就是说地下仓库的位置低,自己所在的洞穴的底部高,大约处于仓库高度的二分之一处,估摸着那个村山俊男要想看到自己,脚下还必须垫着东西才行。仓库里的物品挤挤满满,且是一行一行的排列有序,至于是什么物品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仓库里已经燃烧起两根蜡烛,那昏暗的烛光下一个人影正来回的忙活着,估计是在准备继续点燃第三根蜡烛。当那人影走近烛光的时候,王歆格看清了那人的大体外形:中等偏上身材,腰有点弯;头发蓬乱,且头发的长度虽没有“齐腰”却也是“披肩”;穿着一身暂新的、从电影上才能看到的日本军服。
  呀!他还真是一个日本人!
  王歆格吃惊的再次坐到了地上。与此同时,自己从墙洞中所看到的场面也令王歆格那颗因绝望而悬吊着的心增加了一丝的安慰:那些林林总总的物品里难道说有吃的?要不他怎么能活到现在?
  就再王歆格的脑子里再次翻江倒海的思考着问题的时候,那个就如同还在襁褓里的婴儿发出的声音再次从那墙洞中传出,只不过是节奏变快了:“啊!啊!啊!”
  王歆格赶紧附到洞口看,只见墙那边的那个村山俊男再次来到了墙洞口,手里还捧着些东西像是要递过来给王歆格。
  “这些是吃的吗?”王歆格非常渴望的语气。
  “啊!”
  可面对着这过于狭小的墙洞,村山俊男似乎也是无计可施,似乎是在等待着王歆格这边能有办法将食物接过来。
  女人的手相对男人的手要小,稍微紧缩一点王歆格还是比较容易将手伸到墙洞那边的。但对于在死亡的地狱里偶然碰到的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外星人”,王歆格还是有些胆怯,担心自己受到伤害,所以王歆格并没有贸然的伸手过去。
  王歆格突然想到了小铁铲。王歆格赶忙将小铁铲伸了过去:“你将食物放到小铲上吧!”
  “啊!”
  由于小铁铲过宽,只能顺着横缝隙的方向伸进去,所以浪费的空间较大,而能利用的空间较小,故每次只能运过来很少的食物。
  “哇!是饼干和罐头呀!”
  王歆格欣喜若狂,饿狼扑食般的吞嚼了起来……
  一会儿:“你那里有水吗?”
  “啊!”
  只见村山俊男鬼影一般的就闪没了。
  停了一大会儿,只见一个头盔出现在墙洞的那边。
  “这里面盛的是水?”王歆格欣喜地问。
  “啊!”
  “这弄不过来没法喝呀!”王歆格面对着偌大的头盔有些为难。
  “啊!”
  村山俊男又没了。
  片刻,便听到墙洞那边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一会儿,一个被敲击的缩小了体积的罐头盒子被推了过来——里面盛的是水。王歆格二话没说,端起罐头盒子就一饮而尽!
  “哇!这里的水真甜呀!”
  是呀!这么长的时间没有真正的喝到水了,仅仅是在实在渴得受不了的时候才能用那剩下的一点点水润润嗓子,嗓子都快冒烟了,能不甜嘛!
  王歆格在村山俊男的帮助下,也吃饱了,也喝足了,力气有了恢复,精神状态也有了极大的改观,也不象原来那样的绝望和颓废了。
  王歆格感到很庆幸:没想到在自己即将面临死亡的危急关头,上天却给我派来了救星,使我死而复生。王歆格双手合适的暗暗在心里祈祷:感谢上天的救助!谢谢上天对我的不弃!
  转而,王歆格又想到了那个“外星人”——村山俊男。王歆格急忙再次附到墙洞口:“谢谢你村山俊男!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啊!啊!啊!”
  这连续的几个“啊”,既像是村山俊男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又像是村山俊男对王歆格表示谢意的回复。他可能是想说“不用谢”吧!
  突然,那个村山俊男的身影在那边一晃又没了。就在王歆格纳闷儿的时候,从墙洞中远远地看到村山俊男在仓库里又是拉桌子,又是搬货物架和木板什么的……不一会儿的功夫,村山俊男便在靠近墙洞的下方搭起了一个平台,这样,村山俊男就不用像原来那样费劲的踮着脚尖与王歆格交流了。
  搭起了平台之后,村山俊男又从仓库里的货物架上取来了被褥,铺在了平台上,使这个平台已然成为了一个舒适的床铺。
  “你那里还有被褥?”王歆格羡慕的眼光看着村山俊男。
  “啊!”
  “哦,那你太幸福了……我这里除了出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以外便什么也没有了……这个地洞里面阴森的很!”
  对面的村山俊男没有出声。
  停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村山俊男又“啊”了一声,便又不见了……一会儿,便看到村山俊男怀里抱着一大堆日本军装出现在墙洞对面。不用说,这是村山俊男要送给王歆格的。
  由于墙洞太小,被褥塞不过来,村山俊男想到了体积小、又柔软的衣裤。村山俊男先将衣服拉成一个条状,然后将一端的头塞进洞内,这边王歆格伸进手去,抓住衣物便顺势将衣服拉了过来。这样反反复复的从洞那边拉过来了一堆的衣裤。王歆格不但身上穿的厚实了,还在洞穴中铺了一个既暖和又舒适的“小窝”。王歆格很激动,也很感谢这个异域他乡的村山俊男。王歆格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洞那边又传来了村山俊男那既生硬、又吃力的声音:“你……四……随……”
  “哦,你是想问我我是谁吗?”
  “啊!”
  “我叫王歆格,是一个在校就读的女大学生。这不五一节放假我和几个女同学一同来观音山游玩儿,一不小心掉进这个洞穴里了。同学们和家里人都还不知道我掉在这里了……”
  “啊!”
  稍停,王歆格又冲着村山俊男:“哎,你等等!”
  王歆格突然想起了手电。王歆格赶忙摸索着找手电……王歆格将手电打开并将手电光束照到了墙洞的那边:“同志,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我们认识一下!”
  当时是改革开放的初期,人们相互之间还不习惯于称呼朋友或先生等,依旧是沿袭着文革时期的称呼——同志。
  那个村山俊男虽还不十分明白同志的涵义,但也大体理解了王歆格想干什么。村山俊男赶紧的靠近了洞口。
  “麻烦你将你的头发向两边分开。”
  由于村山俊男的头发比较蓬乱,遮住了面部,王歆格看不清。村山俊男也非常配合的将自己的头发从面部扒开,将自己的真实面目呈现在了王歆格的眼前。
  “哇!你很英俊的嘛!”
  王歆格没想到自己在“地狱”里遇到的这个原来一直以为是脏兮兮的“野人”,其面部轮廓竟会是如此的棱角分明、端庄俊秀。从面部上看,根本就看不出村山俊男比自己的年龄大来。
  就在王歆格正目不转睛的审视着村山俊男的容貌的时候,那边的村山俊男也迫不及待的发出了声音:“你……”
  听到村山俊男的话音,王歆格便立即明白了村山俊男的意思:
  “哦,你是想也认识认识我是吗?”
  “啊!”
  王歆格随即将手电光照到了自己的脸上,没想到却立即得到了村山俊男那激动不已的反馈。王歆格听到了村山俊男那激动的、急促的声音:“美!美!美!美!美!美!”
  村山俊男一口气说出了六个美,这与他先前那吃力、结巴、很长时间才吐出一个字的说话方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停了一会儿,突然又听到村山俊男那不流利的话语:“你……等……等……”
  旋即,又不见了村山俊男的身影。一会儿,村山俊男从墙洞中塞过来了五根蜡烛和一盒火柴。
  哦!王歆格明白了,村山俊男这是要王歆格点上蜡烛,以便于他能时时的看到王歆格那美丽的身影……


哇….绝地逢生….


这食品质量就是好,哪像现在的没过期就坏了


俊男美女相逢了,期待后续。。。。。。


谢谢上述三位朋友的关注和鼓励,谢谢!


     第七章  那可恶的战争

  “喂!你醒了吗?”
  望着地洞口渐渐亮起来的暗淡的光线,王歆格意识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醒了。你呢?起来了吗?”
  “起来了。”
  其实,村山俊男早就醒了,因为担心影响王歆格的休息,所以便没有出声。
  经过一段时间的语言交流,村山俊男的语言功能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恢复。虽说交流起来还不是那样的流畅,语速也还是有点慢,但基本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也许各位看官看到这里会感到纳闷儿:他不是说自己是一个日本人吗?那他怎么会说中国话呢?
  要想弄清楚这个问题,还要从村山俊男的身世开始说起。
  村山俊男虽说是一个日本人,但却是在中国出生。他的父母都是日本人,但很早就来到了中国。由于久而久之与中国生活的融入,他们身上所表现出的生活点滴,都常常带有中国的痕迹。由于父母都是“反战派”,对中国老百姓很和善,常常会力所能及的为中国的老百姓提供一些庇护和帮助,因此,他们一家无论走到中国的任何地方,都能得到中国人的接纳,与周围的中国人相处的也很好。村山俊男出生的时候,他妈妈难产,而恰好此时身为医学专家的爸爸又不在身边,是附近村庄的中国老中医挽救了他们母子的生命,因此他们一家一直对中国的老百姓抱有感恩的心。村山俊男从会说话那天起,就从没间断过与中国孩子的来往,有事没事的就常常往附近老乡家里跑,久而久之,便练就了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与中国的农家孩子没有什么两样。他的父母也都由于经常和中国人打交道而早就熟知了中国的语言和文字。但他们毕竟是日本人,迟早还要回到日本生活。为了教育孩子能够应对将来的生活环境,父母对幼小的村山俊男实行了双语教育,即在家里以说日语为主,出门和中国人打交道时则以说汉语为主。这样,村山俊男打小就对中国语言和日本语言操纵的游刃有余……
  “喂!妹子,你那儿还有水吗?用不用我再给你弄些过去?”
  “不用了俊男大哥,我这儿的罐头盒子里还有水,你就别再为我准备了。”
  “嗯。”
  什么?妹子?俊男大哥?这么亲近?
  别误会,这是她们俩为了交流方便,而依据中国的习俗,自己定制的相互之间的称呼。
  还不止这些呢!由于村山俊男现在是在中国,也是为了交流方便,村山俊男便强烈要求自己也要有一个中国名字,因此,他便随了王歆格的姓,而保留了自己的日本名,为自己取了一个再普通不过了的中国名字——王俊男。
  经过与村山俊男的交谈了解,王歆格大致了解了村山俊男被囚禁在的这个大型地下仓储场的历史背景:这里其实是抗日战争时期日本军队在华北地区的一个后勤军需给养供给基地,里面主要是以供应日本军队的日常生活用品为主,内容涉及到生活必须的方方面面。在这里,你根本就用不着为生存发愁,那一排一排、琳琅满目的货物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别说一个村山俊男,即使再多的人,在这里生活个五六十年也没有问题。本来这个大型地下仓储场的设计非常的科学,这是由日本军方最顶级的专业技术人员设计建造的。但由于当年的那次飞机轰炸所导致的坑道口坍塌,以及后来因部分地段塌陷所导致的破损裂缝,因而引起了坑道内部的部分环境发生了改变,从而使得一些物品出现了霉变,有些密封不是很好的食物便出现了腐败。
  那村山俊男——一个当时还是四岁的孩子,他怎么会一个人被囚禁在了这里?
  随着王歆格与村山俊男的逐渐熟悉,两个人的交流也日趋流利了以后,王歆格也曾向村山俊男提出了这个问题。
  出乎意料的是,村山俊男在听到王歆格的这句问话后,突然俯下身去,嚎啕的大哭了起来,从墙洞这边还能看到村山俊男那随着痛苦地抽泣而一起一伏的背部。见此情景,王歆格赶忙的劝慰了起来:“哦对不起,我又勾起了你痛苦的往事……好了,别伤心了,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们俩患难与共,生死相依,你就不孤单了……好了好了,不伤心了,不伤心了。……”
  停了一会,那边停止了哭声。
  村山俊男坐直了身子,擦干了眼泪,冲着墙洞:“哦,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哭。我已经有记不得多长时间没哭过了,在这黑暗的地狱里我已经无泪可掉了……也不知怎的,今天当着你的面,我却止不住的流了眼泪。……”
  是呀!从心理学角度看,一个年仅四岁的幼儿,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孤苦伶仃的、苦苦的煎熬了三十多年,那心理,不刚强也得刚强!那毅力,不坚毅也得坚毅!他还能掉眼泪嘛!
  刚强是相对的:在没有外来依靠的情况下,他只能忍,只能将内心的困苦积聚成能保障生存的耐力和能量;而一旦遇到能够宣泄压力的诱因,自然就会自行的排解压力、舒缓郁闷。在这想尽千方百计也无法走出去的地狱里遇到了王歆格,对于村山俊男来说,那是没有什么比这再高兴的事了。而对于能在这孤独的死亡地狱里见到王歆格,那是比见到亲人还要亲上百倍的呀!而当王歆格问到触及自己压抑了三十多年的伤痛时,村山俊男能不触景生情吗?可以说王歆格才是这一瞬间致使村山俊男刚强变脆弱的诱因。
  “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免得引起你的伤心。”
  “不,我已经平静下来了,我可以说给你听。”
  停了一会儿,村山俊男继续义愤填膺的说道:“都怪那场战争!是那场可恶的战争毁了我哟!”
  从语气上判断,村山俊男的心里既有对那场侵略战争咬牙切齿的恨,又有对受到那场战争祸害的无奈和悲伤。
  村山俊男还依稀记得:那天,我正在家里与爸爸、妈妈玩耍,突然,外面响起了警报,只一会儿的时间,就听到头顶上出现了“嗡嗡”的飞机轰鸣声,随之,四周就响起了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爆炸。爸爸由于是基地仓储管理员,平时一般都在坑道里上班,且坑道距离我们家也不是很远,当意识到这是敌方的飞机前来空袭轰炸时,爸爸首先想到了坑道:“快!快跟着我到外面去找地方躲躲!”
  爸爸边提醒着惊慌失措的妈妈,边抱起我冲出了屋外……
  当时,爸爸之所以没有告诉妈妈是去坑道,是因为这个后勤给养供给基地是一个高度的机密。对外,日本军方一直声称这里是一个军队“车辆修复基地”,进出货物也都是打着“车辆保养”的名义在夜间进行。至于这个基地的真相,也只有驻扎在这个日本军营里的相关军人和相关的管理人员知道,家属是肯定不能告诉的。所以,包括中国的军队和当地的老百姓在内,全都被日本军方制造的假象所迷惑。
  再说爸爸当时抱着我冲出时,若妈妈能紧跟着一起冲出来也就没事了。但由于那天姐姐到附近的村庄上学去了,而且也快到了放学的时间,妈妈担心姐姐回到家里见不到人而到处乱跑遇到危险,所以想在家里等等姐姐。岂知正是因为妈妈当时的这一犹豫,就使得我从此便彻底的失去了妈妈。
  爸爸抱着我本来已经冲到了外面,谁知回头却没看到妈妈跟来,爸爸急忙对着屋子里大喊:“快点加代!快出来加代!”
  “你们先走吧!我在家里等等惠子!”
  “不行!太危险了!你快点出……”
  话音未落,就听到头顶上响起了刺耳的“哨鸣”声。爸爸是经历过战场的老兵,对各种枪、炮、炸弹声非常的熟悉。当听到这近在眼前的哨鸣声时,爸爸立即意识到炸弹就在我们的头上方。随着爸爸一声“快躲起来”的对妈妈的喊叫,爸爸也快速的趴到了地上,并顺势把我压在了身下,然后就是一声天崩地裂的爆炸声,把爸爸和我震得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当我们再次抬起头来寻找妈妈的时候,我们家的屋子那里已经成了一个大坑……
  此时,四周的爆炸声依旧是此起彼伏。面对此情此景,爸爸丝毫不敢怠慢,抱起我就飞一般的冲向了坑道所在地。
  坑道所在地的情况依然是惨不忍睹:炸弹把这里的设施全都炸毁,士兵的胳膊腿儿飞的到处都是。然而,此时的爸爸哪里还能顾及其他,赶忙上前打开了厚重的坑道门。爸爸原本是想让我先进入到坑道内躲避,他自己则想回去看看姐姐回没回来。不想爸爸刚一到坑道口,就又被炸弹爆炸的气浪推了回来……
  我当时因为小,听到爆炸声不放心爸爸,害怕失去了爸爸,所以就悄悄的探出头来想看看爸爸还在不在,不想这竟成了我看到外面世界的最后一眼。
  爸爸当时站在坑道口内本想待爆炸稍一减缓就再次冲出去寻找姐姐,可就在这欲出不能的时候,一颗炸弹不偏不倚正好在坑道口炸响,然后就是一阵天塌地陷的轰隆声,随后,这坑道里就变成了漆黑一片。再以后,我们就一直的被埋葬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地狱中……
  “怎么?你是说当时你是和你爸爸一起躲进这坑道里的?”听到这里,王歆格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是的。”
  “那你爸爸呢?”
  “早就去世了。”
  “在这坑道里去世的?”
  “是的。”
  “当时你多大?”
  “不知道,只记得那时我才到爸爸的腰间那么高。”
  “唉!太可怜了,那么小就……真是太可怜了……”王歆格哽咽着发出了抽泣声……
  停了一会儿,王歆格继续好奇的问:“那以后呢?以后你们就没有想办法逃出去吗?”
  村山俊男由于受到王歆格情绪的感染,此时也伤心的落泪了。而当听到王歆格的继续询问,村山俊男便擦了把眼泪,重新振作了起来,继续着他的回忆:
  起初,爸爸也想掘开坑道口被炸塌的乱石逃出去,但由于一是这个基地储藏的都是衣食给养,根本就没有能用得上的得力工具;二是被炸塌的石块儿委实太大,且又相互压得死死的,别说一个人,就是一百个人也休想撬动得了。
  经过不计其数的尝试和努力,最终爸爸不得不放弃,不得不听天由命的被困在这里。好在这个地狱里不缺吃的和穿的。
  开始这坑道里没有水,爸爸和我只能通过进食罐头来补充一点水分。后来发现在被炸塌的岩石缝隙里居然有水分渗出,并由开始的渗出发展到后来的流淌。再后来发现,既然水能流淌出去,那空气也一定能进来,所以对我们父子来说,能够保障人存活的三大要素——食物、水、空气的存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为了避免幼小的我语言功能的退化和丧失,爸爸每天都在不停地与我进行语言交流,同时还在不厌其烦的给我授课,教授我中文课和日文课,教授我写字、算术等。
  由于爸爸是这个基地的仓储管理员,平时一般都在这里上班,所以爸爸在这里的办公桌以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当然,这个笔主要是指钢笔,纸也不是书本之类,而是这里的进库、出库单之类。还由于爸爸喜欢中国的京剧,尤其喜欢《玉堂春》唱段,所以爸爸特地在这里备了一部留声机,以备空闲时娱乐欣赏之用。当然了,也免不了准备一些日本的歌曲唱片。爸爸尤其对能够反映思念家乡的曲目格外偏爱,时不时的会独自坐在那里默默的边欣赏边思念遥远的家乡。由于受爸爸的感染,爸爸去世后,我也会时常的像爸爸一样,坐在留声机旁,边听歌曲边独自流泪。
  也多亏了这部留声机,每当我感到孤寂难耐或是思亲心切之时,我就会打开留声机,以宽解自己的心胸,驱走自己心头那令人难以忍受的死寂;还是因为有了这部留声机,在没有了爸爸以后的孤独地狱里,为了不让我自己的语言功能丧失,我会经常的跟着留声机学说、学唱,以锻炼自己的口舌和思维功能。否则的话,在初次遇到妹子你的时候,我甚至连那“咿咿呀呀”吐字不清的语言功能,可能也会早已丧失殆尽。
  由于坑道出现了渗水,带来了坑道里的潮湿,从而破坏了坑道里货物储存的环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密封不好的物品,以及距离潮湿源较近的物品开始出现腐烂变质。开始还好,这些物品包括食品没有太大问题,但在爸爸去世了较长一段时间之后,由于有些食品密封不好、抗腐力差、再加上时间过长而开始变质。由于我一直没上过学,对食品变质的知识不是很明白,脑子里缺少这个概念,所以有些食品即使变质了我也不知道,依旧是在食用。后来经过了多次的拉肚子、呕吐,才引起了我的警觉,引起了我对进食的谨慎。从此,每当进食时,我都会先闻一闻,有异味儿的就扔掉,没有异味儿的我才敢进食。
  随着时间的越来越久,没有变质的、能够食用的食物也是越来越少,我开始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面对着这无法逃出的人间地狱,我必须做好被判“无期”的打算。我开始了节食:从一天三次进食改成了两次,后来又改成了一次。与此同时,我还想到了能够延长食物以及其他物品不变质的办法,这就是把食物及其他物品都移存到相对干燥一点的地方。对有些食物,我甚至还会轮番的揣到怀里进行体温干燥。但即使是这样,能够进食的食物依旧是越来越少。
  后来,我逐渐的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前面说了,每次进食前,我都会先将食物闻一闻,有异味儿的就扔掉,没有异味儿的才敢进食。有趣的是那些久而久之被我扔弃的变质食物,居然招来了大批的老鼠,且那些老鼠的个头越来越大,体型也越来越肥。
  人在陷入到绝望的境地时是无所顾忌的。看着眼前这些肥头大耳的老鼠,想到自己所陷入的死亡绝境,我的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个想法:这些老鼠不正是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的食物吗?它们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呀!所以从此以后,我便一方面坚持不懈的用那些变质的食物喂养老鼠,一方面又用“诱敌深入”的办法捕捉老鼠用以食用,就像一些老百姓家里养猪一样。捕捉老鼠的方法是:先将一个脸盆口朝下的扣下去,再找一个支撑杆将脸盆的一边撑起来,支撑杆上系上长长的拉绳,再在盆的下面放置好少量的变质食物来吸引老鼠,当老鼠抵不住诱惑而进入到脸盆下面偷吃变质的食物时,那边的拉绳一拉,这边的支撑杆一倒,脸盆立即就会扣下,从而将老鼠扣在了脸盆里面……
  开始,我是学着家里做饭时炒菜那样,先将脸盆支起来,下面点上坑道里存有的固定酒精燃料,再将老鼠肉放在脸盆里烤着吃,后来燃料越来越少,我便改用照明用的蜡烛,再后来蜡烛也不多了,我才不得已干脆就直接将老鼠肉晾干生着吃。……
  看到这里也许有人会问,刚开始遇到王歆格时,村山俊男不是还给过王歆格那么多饼干、罐头、衣物、蜡烛等物品吗?村山俊男不是有的是吗?干嘛还要食用老鼠肉呢?
  各位看官有所不知,村山俊男给王歆格的那些物品,都是村山俊男平时节省下来的为数不多了的物品,村山俊男平时是很舍不得用的。以蜡烛为例:起初是每次都要点燃好几根蜡烛的长明灯(由于是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不知道时间,无法计算天数),再后来减少到每次只点燃一根,再后来是何时用何时点燃一根,再后来是隔一段时间才能点燃一根,再后来……总之,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初遇王歆格时,王歆格之所以只听到村山俊男在那边“啊——啊——”的嚎叫,而没有看到村山俊男那边有光亮,就是因为村山俊男正在节约用蜡烛的缘故。刚开始时,村山俊男之所以给了王歆格那么多的衣物、食物和蜡烛,也是因为村山俊男在这濒临死亡的地狱里能够遇到王歆格而感到意外和高兴破例所致。
  虽然看不到王歆格,但村山俊男想象得到近在咫尺的王歆格那正在聚精会神听自己讲身世的神态。
  村山俊男稍停了一会儿,然后便又继续着对王歆格的讲述:
  对衣服和被褥也是一样,为了防止因受到潮湿而发霉糜烂,我除了及时的将其转移到相对干燥一点的地方以外,还不厌其烦的对这些衣服、被褥等进行不断地翻动和凉干。而对于那些已经霉烂的衣服、被褥等,我则会定期的对其进行焚烧取暖。对火柴,除了及时的进行摊开和凉干,我还会轮番的揣着一身的火柴进行体温干燥。
  多亏了爸爸在坑道遭到轰炸前放置了几件简单的小工具,从而使得我们父子俩在日后的地狱生活中能得以方便。比如有了剪刀,我们的头发才不至于长及地面;有了小铅笔刀,才能让我顺利地剥去老鼠皮而吃到老鼠肉;有了螺丝刀,才能便于我们父子顺利的打开罐头盒子而吃到美味……
  “那你爸爸最后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事故?还是长病?”王歆格进一步好奇的追问着。
  “确切的说,我爸爸是为我而去世的。”
  “为你?”王歆格显现出非常不解的语气。
  “是的。”
  村山俊男伤心的低下了头,操着非常低沉的口气,继续着他的回忆:
  刚进入坑道时,爸爸还抱有幻想,认为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的,因为那时日本已经宣布了无条件投降。在爸爸看来,即使日本军队不能来救我们,中国军队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也会来的。况且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衣、食物品,我们只管在这里吃不愁、穿不愁的等着获救便是。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希望寄托,才使得我们父子有了刚开始的那段相对轻松的生活。记得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没有节约的概念,对这里的物品我们肆意挥霍,总觉得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一定能够获救出去。那时我很小,无忧无虑,又时时有爸爸在身边陪我玩儿,听爸爸讲故事,看爸爸跟着留声机唱戏、唱歌、扮鬼脸等,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我自出生以来玩儿的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随着时间的延续,爸爸开始了唉声叹气。爸爸很困惑:怎们会没有人来救我们呢?
  在那段时间里,爸爸经常会到被炸塌的坑道口哪里去默默的等待,有时还会趴到地上,或是将耳朵贴到墙上去仔细地听外面是否有人。每每听到外面他认为是有希望的“风吹草动”,他都会发疯的喊叫,并用石块儿狠劲的砸墙。但无情的现实总是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记得当时由于无法逃生,爸爸还曾抱着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后来我才明白当时爸爸的哭不是为别的,而是为我,爸爸是后悔不该把我带进这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后悔如果轰炸时不进坑道,而是在外面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话说不定还有生的希望。
  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爸爸开始意识到走出坑道已经无望,爸爸彻底的绝望了,爸爸彻底的放弃了逃生的念头。爸爸开始教给我生存的本领,即如何的穿衣,如何晾被褥,如何的用剪子和刀子,如何的开罐头,如何的取水,如何的使用火柴,如何的写字,如何的使用留声机,如何的记住自己的名字和身世,在坑道里如何的保护自己,将来一旦遇到机会的话该如何的呼救等等。
  随着时间的继续延长,爸爸发现有些物品开始霉变,尤其是一些食物也开始出现腐变。看着我日渐增高的身体,想到这暗无天日的、无穷无尽的地狱生活,爸爸的心里如同刀割。
  爸爸开始了节食,爸爸每次只进食很少的食物。因为爸爸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腐变的食物会越来越多,能够食用的食物会越来越少。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起步,爸爸是不忍心我这么小就和他一起被埋葬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他是想尽可能多的将食物留给我,以便于我能活的长久一些,那样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就能遇到老天开眼,就能让我活着走出这人间地狱。
  由于爸爸进食很少,所以免不了会饥饿难耐,每到这时,爸爸都会避开我去偷偷的吃那些变质的食物。久而久之,本来就严重的营养不良,再加上毒素的侵害,爸爸的身体出现了衰败——爸爸除了骨瘦如柴,还喘不上气来,还经常的便血,还吃不下去饭,吃了就会又吐出来……
  终于有一天爸爸起不来了。
  爸爸让我扶着他坐起来,爸爸两只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眼里噙满了泪水:“我当初真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是我害了你啊……”爸爸痛心疾首的边看着我边不停地流泪。
  尽管这时我已经长高,但我依然还是一个儿童,再加上从未接触过外界,脑子里根本就没有生和死的概念。对爸爸的病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爸爸很受罪,根本就不知道爸爸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更不知道有一天在这个暗无天日、无休无止的地狱里会只剩下了我自己……
  看着爸爸在不停的落泪,我顿时感到很害怕,潜意识中也觉得可能要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就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走了以后,你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子……可怎么……怎么办呀……我……不放心呀!我真的不……放心呀我可……我可怜的小俊男呀!我可……可怜的孩子……呀……”
  “爸爸,你要去哪儿?我跟着你一起去!我要和爸爸在一起!我要和爸爸在一起……”我不停地摇着爸爸的手,不停的晃着爸爸的身子,生怕爸爸一不小心把我丢在了这里。
  “不行啊孩子,不……行啊……”爸爸在我的怀里不停地摇头,“爸爸要去……的地方你……不……不能……去。”
  “为什么呀……爸爸……为什么呀……难道爸爸不喜欢俊男……俊男了吗……难道爸爸不要……不要俊……男了吗……”我也是哭得上句不接下句了。
  “不……我的好……好俊男,你是……你是爸爸……的好……好宝贝儿,爸爸怎么会……会不……要……俊男……俊男……了呢……”爸爸已经越来越没有气力了。
  也许是爸爸看出了我一个小孩子的满腹不解,稍停,爸爸又继续说道:“爸爸……是……要……死了,要……死了明……明白……吗……”
  我依然是不解的摇头。
  爸爸继续解释:“就是爸……爸……没……没了,只……剩下俊……俊男……自……己……了。”
  “不……我要爸爸留……留下来!俊男自己一……个人害……害怕!”
  爸爸再次的拼命摇头,并断断续续的:“孩……子……你不……懂,爸爸没……没时……间……了,你……别哭……听……爸……爸爸……说。”
  说到这里,爸爸故意用眼睛死死地盯住我,似乎是在要求我一定记住他的话。爸爸继续:“我死……以后……你……要……不停……练……说……话,不练……就……成……哑巴……了,这……是在……中……国,得……练……中……国……话,万……一……遇到……中……国人……他们……能……听……听懂,告诉……他……们你……是……是谁……知……道……吗?”
  我满含热泪的向爸爸点了点头:“嗯!”
  停了一会儿,爸爸喘了口粗气,积攒了点力气,又继续地嘱咐我:
  “这里的温……度低,我死后……一时……半……会儿的……腐烂不……不……了,必要……时……你……可以……把……把我……吃……吃了……啊……”
  “不——不——我不吃爸爸!我要爸爸留下来!我要爸爸陪着我玩儿——呜——”
  我边哭边拼命地摇着爸爸,生怕爸爸会离我而去。
  突然,爸爸非常努力的抬起头来瞪大了双眼看着我,并非常艰难的举起了手捧着我的脸:“还……还有……”
  爸爸似乎是在竭尽全力的与我说话:“千……万……别……吃……那……些……变……质……的……食……食……食……”
  爸爸突然不出声了,且头和身子都塌下去了,手也落下去了,只有两只眼还睁着。我不解,急忙摇晃着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爸爸没有反应。
  我急忙再次的摇动着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爸爸依旧没有反应,任凭我如何的摇晃爸爸,爸爸也都不再理我了。我顿感害怕,不停地摇着爸爸,试图能将爸爸摇醒:“爸爸——爸爸——你醒醒呀——你醒醒呀——你怎么不理俊男了——俊男要爸爸醒——爸爸——爸爸呀——”……
  在这黑暗、空旷、寂寞、孤独的地狱里,回荡着一个孤苦伶仃、困苦无助的孩子的悲惨、凄凉、令人痛彻心扉、令人心如刀绞的哭声,这哭声,只有天知道,地知道,还有……那可怜的孩子……自己……知道……


尸体怎么处理的,千万别


父子俩对话好细,我略过了….


我在期待两人如何重见天日。。。。。。


     第八章  迷途的羔羊

  自从遇到了王歆格,村山俊男已不再是时间盲,不再不晓得外面昼夜时间的周旋轮回了。现在对于村山俊男来说,王歆格就像能够打鸣的雄鸡一样,每天都在根据地洞口亮度的变化,向村山俊男报告着从早晨,到中午,再到晚上的时间进度。自从有了时间概念,村山俊男也像王歆格一样,开始了正常的作息时间。
  随着时间的延续,两个人的熟悉度和默契度亦越来越加深。死亡的绝境亦让他们俩彼此生死相依而不可能分出你我——村山俊男给了王歆格以物质上的支持,而王歆格则给村山俊男带来了精神上的慰藉。
  自从遇到了村山俊男,王歆格的生存环境有了大幅度的改善,王歆格的吃喝全都仰仗着村山俊男的无私供给。但为了应对这看不到头的地狱生活,面对着日益减少的宝贵食物,王歆格亦自觉主动的节省食物,每天只进食能保障生存需要的食品,以备与村山俊男一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打持久战”。只是有一点王歆格还不知道——村山俊男已经悄悄的在每次递给她的食物中夹杂了老鼠肉,而村山俊男自己则全部改用老鼠肉作为自己赖以生存的食物。村山俊男之所以要“悄悄的”不让王歆格知道,是因为村山俊男在先前与王歆格的交谈中得知王歆格非常害怕老鼠,更不会去吃老鼠肉。可面对这日益捉襟见肘的所剩不多的食物,村山俊男也没有办法,只能违心的、善意的去“欺骗”王歆格。
  至于照明用的蜡烛,王歆格亦要求村山俊男依旧保持其原来的做法,即每隔一段时间燃一根蜡烛,以保障眼睛对光的适应性,避免在黑暗中生活长了眼睛见光即瞎。这个知识还是王歆格偶然的在一部小说中看到的,也是村山俊男的爸爸生前告知村山俊男的,更是村山俊男自己这么多年来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中的切身感受。
  黑暗中的寂寞是令人难耐的。多亏了有他们相互之间的陪伴。每每想起村山俊男那么小,就一个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苦苦的煎熬了那么多年,王歆格的心里就会涌出对村山俊男无限的同情与怜悯,心里就会感到格外的酸楚。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同病相怜吧!
  “谈谈你的父母吧!她们是如何来到中国的?”
  他们俩总是用这种相互讲身世、讲经历、讲见闻、讲奇谈轶事的方式,来消磨时光、排除寂寞、舒展心胸、增进了解。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锻炼自己的语言功能。当然,也不排除通过这种方式还能小小的满足一下各自对对方的那么一点好奇。
  王歆格早先曾跟着邻居滕鲁生学过一些日语,尽管学的不多,但简单的日常对话还是可以的。这次遇到了村山俊男,王歆格似乎找到了用武之地。别说,经过一段时间你来我往对日语的相互熟悉和锻炼,还真把村山俊男小时候学到的那些日语对话勾出了不少。
  村山俊男由于很小就脱离了社会,脱离了人群,一直生活在孤独的世界里,他的经历几乎是零。所以在相互之间的交流中,还是王歆格说的较多。
  “我对我的父母、我的家人、以及我远在日本的故乡的情况了解不多。不过在我爸爸还没去世之前,为了打发寂寞,也是为了让我增加知识和锻炼我与人的交流能力,爸爸曾将我的身世和我们的家世对我介绍了不少。”
  听到王歆格的问话,村山俊男便将他从爸爸那里听来的“故事”,开始对王歆格娓娓道来:
  爸爸的本名叫村山秀助,妈妈的原名叫藤原加代,嫁给爸爸以后,妈妈才改随爸爸的姓,叫村山加代。
  本来,爸爸妈妈在日本都是有着很显赫的身份和地位的。进入中国以前,爸爸的身份是东京帝国大学医科大学的教授,妈妈是这个学科的在校学生,同时也是爸爸的教研助手。那时的大学由于学科的设置相对现在要少,因而每个学科的涵盖面也相对现在要广。当时,爸爸身边共有两个爸爸特别钟爱的学生:一个是先于爸爸很多时便进入中国的狂热军国主义分子、后来晋升为陆军中将的石原无门;另一个就是爸爸当时的助手,即后来的妈妈。
  由于受日本军国主义的蛊惑,和对日本天皇的盲目崇拜,以及多年来日本政府对国民所灌输的日本“武士道”精神的作祟,日本举国上下到处都充斥着“为天皇陛下而战光荣”、“为大东亚共荣而战荣耀”的狂热。许多年轻人为了表示对天皇陛下的效忠,纷纷报名参加以征服、占领、掠夺为目的的“大东亚圣战”。
  爸爸当时虽已相对不是很年轻,却依然有着崇拜天皇、服从天皇、并愿意为天皇尽忠的[关键词屏蔽]和愿望。爸爸是一个正直、善良、且还带有一些天真、幼稚、轻信和盲从的知识分子。他之所以有着和其他一些年轻人一样强烈的激进和冲动,原因就是受到了把持朝政的、好战的、扩张野心急剧膨胀的军国主义分子的煽动和蛊惑。尤其当听说日本之所以要发动“圣战”,目的是要拯救那些生活在[关键词屏蔽]与贫穷双重压迫下的平民百姓,建立一个以大日本帝国为统领的,能带动那些愚昧的、贫穷落后的国家和民族共享大东亚繁荣的“共荣体”的时候,爸爸更是坚定了自己要为那些贫弱的民族脱离苦海、为天皇陛下领导的大东亚圣战效忠的决心。正是由于爸爸的这种轻信和盲从,当得知许许多多的“有志”青年纷纷加入到“皇军”之后,爸爸便带着自己最最钟爱的门生石原无门来到了兵员招募处报名。很遗憾,由于那时日本的兵源尚足,再加上爸爸的年龄又偏大,以及爸爸难得的“高科技人才”的身份,最终被拒绝在了“皇军”的大门之外。
  看到爸爸耷拉着“二尺”长的脸回到教研室后,妈妈猜到了结果。为了宽解爸爸的心,妈妈在旁边不住的开导爸爸:“请您别灰心,您以后还可以再报名的。再说,即使您不能到战场上去为天皇陛下打圣战,在后方也一样能为天皇、为国家效忠的。”
  说到这里,妈妈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她们所在的这所教研室,然后继续开导爸爸:“尤其对您来说,您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您完全可以用您的知识来为国家服务、为圣战服务、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服务。那样的话,您就可以以一当十。您的作用,岂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所能比?”
  “可我……作为一个有知识的人,一个天皇陛下的忠诚追随者,看到别人纷纷奔赴到圣战的前线去为建立大东亚共荣体服务,为拯救那里的老百姓出水深火热尽力,而我却不能,我感到羞耻!”
  “请您原谅,我觉得您不应该这样说。您应该着眼长远,应该着眼全局——请您放心,我会与您一起效忠我们的天皇和国家的。”
  听了妈妈这一席话,爸爸似有醒悟:“哦对不起,我让你操心了。你说得对,我会振作起来的,我一定不会给天皇丢脸的!”
  ……
  在一个灰暗、阴森、且使人倍感压抑的傍晚,石原无门穿着尚无徽章的日本军服,来到尚在为大日本帝国呕心沥血进行科学研究的爸爸的科研所,向爸爸辞行。
  石原无门首先向爸爸鞠了一躬:“对不起恩师,我就要离开您去中国了,请您多保重。我到中国后一定会好好表现,一定不会辜负恩师对我的培养和期望的。”
  “好样的石原君!”爸爸很激动又很钟爱的在石原无门的后背拍了一下,“你就先行一步吧!我随后也会去中国与你相聚的!好好表现,多为圣战出力,多为拯救那里的老百姓做些事。我相信你!”
  “我会的。”
  石原无门再次的鞠躬辞别。
  …………
  战争是残酷的。战争在给受害国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的同时,也为一些人面兽心的战争狂人提供了机会。石原无门由于在中国那片哀鸿遍野的土地上表现“突出”,被一次次的破格提拔至现如今的陆军步兵联队的大佐。
  不过石原无门倒是对他的恩师——村山秀助尊重有加。每每获得战斗的“胜利”,他都要兴奋地给爸爸来信汇报,标榜他的“战绩”,介绍战争形势,并误导爸爸说“支那人”如何如何的愚昧低劣,如何如何的阻碍“大东亚共荣”的构建,如何如何不自量力的与皇军对抗,又如何如何的不堪一击等。每当这时,不明真相的爸爸就会回信鼓励石原无门坚守信念,效忠天皇,英勇杀“敌”,为“大东亚共荣”尽忠等。与此同时,当爸爸每次看到石原无门的来信后,都会激动好一阵子,因为他从石原无门的信中看到了大日本皇军的“节节胜利”,看到了“大东亚共荣圈”的逐渐趋于形成,看到了那些饱受[关键词屏蔽]与贫困摧残的百姓脱离苦海的希望。他庆幸能生活在这样一个“有爱心、善良的、能够带动其他贫弱民族共同繁荣致富”的国家,庆幸有一个“善良而英明”的君主,庆幸有一个“有魄力、有开拓精神的开明”政府。
  随着战争的不断扩展,日本军国主义政府的扩张野心也在不断的膨胀。为了掠夺更多的被侵略国的资源,窃取更多的被侵略国的领土,他们汇集了国内各方面顶尖级专家,成立了一个由军国主义政府组织的、但名义上却打着民间旗号的“调查室”,专门负责对掠夺窃取项目的勘察和评估,以为日本的非法掠夺提供更准确全面的依据。负责领导这个调查室的,是一个有着少将军衔的陆军参谋本部下辖的一个特务组织的头目——桥下太二郎,此人也是一个顶尖级的专家。
  爸爸“有幸”成为了这个组织的一个成员。
  “哇!我终于有机会为大日本帝国的‘东亚共荣’效力了!”
  爸爸暗自为能有这样的机会为大日本的繁荣强大做贡献而自豪!
  勘察一个地方的优劣,需要方方面面的知识来汇聚。爸爸虽然只是一个医学方面的专家,但那时的医学范畴涵盖面广,许多学科都涵盖在医学范畴,因而有许多项目的勘察测试也都需要医学专家来完成。
  爸爸接受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对琉球群岛和钓鱼岛的勘探考察。
  “这些岛屿不都是中国的领土吗?”爸爸不解的眼神看着桥下太二郎。
  “马上就会成为天皇陛下的王道乐土了!只要天皇陛下觉得有必要!”桥下太二郎不屑的语气回复着爸爸的问话。
  “可这些领土归属问题历史记录上都记载着呢!”爸爸依旧是非常不解的眼神看着桥下太二郎,似乎想从桥下太二郎那傲慢的神色中找出答案。
  看到爸爸那天真“愚昧”的神情,作为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马前卒的桥下太二郎有点急不可耐:“大日本皇军所向披靡、无所不能!天皇陛下是上天派下来主宰人类的最高统帅!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本就应该是大日本帝国的!”
  “可我们日本不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吗?不是要建立东亚共荣吗?不是要带领那些贫弱的民族共同繁荣幸福吗?为什么还要掠夺?”
  看到这个尚未经过系统军国思想灌输的“书呆子”,桥下太二郎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想进一步教训一下这个“愚昧”的家伙,但考虑到他们毕竟不是帝国的正规军人,况且当下又是急需用人之际,桥下太二郎只得强忍心中的不快,耐下心来慢慢的劝导:“我们大和民族的确是一个善良的民族,也的确要建立能使这些贫弱民族摆脱困苦的东亚共荣,但这些国家和民族由于太过愚昧落后,积重难返,单靠他们自己能够摆脱这千百年来累积起来的灾难吗?能够把这偌大的疆土改造好吗?而我们大和民族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只有将这些落后的民族以及他们所拥有的广阔疆土收归到大日本帝国的管辖之下,他们才能够臣服,才能够听从天皇的领导,进而才能够实现东亚共荣、人民共同享受安康太平的生活,这样不是更好吗?你说呢?”
  听着桥下太二郎这满嘴喷吐沫的花言巧语,善良的爸爸仅凭一根平直的善良思维去思考,怎能揣测到这些狂热的军国扩张主义分子的勃勃野心和险恶的阴谋?爸爸在桥下太二郎这天花乱坠的话语的诱导下不住的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们的天皇不愧是一个明君,想的比我们这些凡人就是远。不过……”
  出于对天皇的热爱,和对国家的忠诚,善良的爸爸免不了还是有些为帝国担心:“这些想法好是好,但这毕竟是侵略和掠夺,是违反国际法的,这样做的话在国际上能行得通吗?”
  “你放心,我们只要工作做得好,把我们善良的用心向世人说明,他们会理解的,也会支持我们的。就像你我一样,听了我的这些说明,你不是也很理解和支持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这些英明决策吗?”
  “是是,将军阁下说的很对。我一定不辱使命,履行好我的职责,以实际行动为天皇效忠。”
  …………
  随着日本军队占领地域的不断扩大,遇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因而,熟知并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方面面的专家更是求之不得。为了加强前方部队的力量,支援“圣战”的开展,推动“大东亚共荣圈”的早日形成,实现军国主义扩张的梦想,内阁决定将聚集起来的这些方方面面的专家纳入到军队内部,以加强疆土扩张的力量,推进资源掠夺的速度。
  爸爸终于穿上了军装,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帝国军人。
  爸爸被分配到了位于中国东北的“关东军”,成为了他的得意门生——石原无门的部下。当然,这是石原无门奋力争取的结果。
  此时的石原无门,已经是关东军里一个少壮派的中将级指挥官。
  由于石原无门一直对自己的恩师崇拜有加,尤其对恩师的学识赞赏不已,所以当听说恩师这些帝国的栋梁要加入到皇军序列后,便主动出击,想方设法的将恩师争取到了自己的部队,以便让恩师帮助自己为天皇陛下建立功勋。又由于爸爸是国家的顶尖级医学专家,再加上有自己的爱徒——石原无门的帮助,爸爸刚一进入军队便被挂上了大佐的军衔,负责监管医疗、生化方面的事务。
  见到多年不见的恩师,石原无门尽管是爸爸的长官,但他依然是按照传统礼节,带着司令部的一并高官,远远地便站在司令部门口列队迎接。石原无门甚至还亲自来到爸爸乘坐的轿车前,亲自给爸爸开车门,然后又恭恭敬敬的立正,并深深地给爸爸鞠了一躬:“您好恩师!见到您很高兴!”
  爸爸深知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名帝国的军人,尽管原来是石原无门的老师,但现在已然成为了石原无门的部下,那就必须按照上下级的关系来对待。想到此,爸爸也赶紧的立正行注目礼,并同时弯下了腰,也恭恭敬敬的给石原无门鞠了一躬:“我也很高兴将军阁下,能够在您的领导下为帝国效力我感到很荣幸!”
  “哪里哪里。”
  听到爸爸如此的称呼自己,石原无门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急忙跨前一步,再次鞠躬:“您是我的恩师,我是您的学生,在我们师生之间没有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以后您依然可以称呼我石原,我还继续称呼您恩师,希望老师恩准。”
  “不!将军阁下,不可以的。现在是在军中,应该按军中的规矩办!”爸爸依然很拘谨的站在原地没动。
  看到爸爸如此的拘谨状态,石原无门赶忙走上前来,拉住爸爸的胳膊,故作随意状:“别争了恩师,在我的心目中您永远是我的恩师。咱还是进屋里谈吧!请!”
  石原无门站在爸爸旁边,很礼貌的伸出了左臂,恭请爸爸进屋。
  “这……”听到石原无门这类似命令式的话语,爸爸有些无所适从……
  最终,爸爸还是在石原无门的搀扶下,身不由己的走进了石原无门的司令部办公室。其他列队欢迎的一并高官也尾随着爸爸和石原无门一并进入了屋内。
  石原无门的司令部坐落在蟠龙坝市的中心区域,是一栋典型的中国古式建筑。周边林荫密布,花木竟开。远远望去,那红墙绿瓦、雕龙刻凤的凝重,与充满了古色古香的传统韵味结合在一起的北方宫殿便暗藏其中。这里原本是蟠龙坝市的市政府所在地,日本人占领了这里以后,便据为了己有,成了他们的司令部。看着门前那些荷枪实弹、进进出出的士兵,实在是大煞了这里的迷人风景,玷污了这座古老的美丽建筑。
  进入室内,古味更浓:一色的红木家具摆设,墙上还挂有字画。如果不是正面墙上悬挂着的日本的太阳旗、天皇的画像、以及供奉在画像下面的天皇御赐的日本指挥刀,你还真想象不到这里居然是侵略残害中国人民的魔窟。
  石原无门中等身材,满身堆肥,一脸的横肉。平时总是满脸的杀气,只有在和爸爸村山秀助客套时方能看到一点笑意和谦谨。尤其是他那双像饿狼一样的眼睛,总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其实这个司令部的选址及屋里的摆设,都是按照石原无门的喜好安排的。石原无门对于中国传统的东西本没有什么概念,更谈不上什么喜好,他之所以会对选址及屋内的装饰如此安排,是因为受到了他到中国后的第一任长官的影响。他的那个长官是个中国通,尤其喜欢中国的古玩、古物、古建筑等,每到一地,他的那位长官就会四处勘察探访,随后便是大肆的掠夺。为了夺得一个小物件而不惜杀害许多中国人的性命是常有的事。在这些伤天害理的杀戮掠夺中,多数都是石原无门带头干的。久而久之,受其长官影响,石原无门也对中国的古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在一次次的通过杀戮达到占有的过程中,练就了一副能鉴别出真假的眼睛。后来,他的那位长官由于对中国的古物太过痴迷,经常的不顾危险而只带很少的人外出勘察,终于有一天被抗日联军发现而被击毙。再后来,石原无门接替了他这个长官的职务,同时也接收了其在中国掠夺的所有宝贵文物。为了表示自己对天皇的忠诚,石原无门将这些文物无偿的献给了天皇陛下,得到了天皇陛下的赏识。为此,天皇陛下还特御赐战刀一把,以示对石原无门忠诚的嘉奖。
  爸爸毕竟还是一个古板的“书呆子”。虽说石原无门是他的得意门生,但他只看到了石原无门对追求知识的刻苦和努力,并未真正的去了解石原无门那肮脏的内心。
  石原无门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他既有尊师重道、刻苦低调的谦谨,又有狂傲激进、不择手段的阴险。当年他跟着爸爸求学时,由于环境的迫使,他将阴暗的一面掩藏了,而把自己阳光的一面展现了出来,使得爸爸只看到了他优秀的一面,而忽视了其恶劣的另一面,从而误认为他是一个好人,进而不遗余力的、倾其所有的对石原无门大加培养扶持,使其成为了医学界一个比较成功的优秀生。岂知正是因为爸爸的培养扶植,才助长了石原无门恶劣的能量,增加了他伤天害理的本领。
  石原无门在“关东军”里心狠手辣、残忍无度是出了名的,再加上他精通医学,对人体的结构非常了解,因而在对中国人的残酷镇压、折磨、肢解等方面是非常有手段的。自打他进入中国以来,不知有多少的中国人惨死在了他的手中,有多少的爱国志士遭到了他惨无人道的肢解。在当地,只要听到石原无门的名字,那是比遇见任何的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百倍万倍的。当地的老百姓都惯称石原无门为“石原鬼门”,意为只要遇见了他,就等于入了鬼门关,就别想能完好无损的活着出来了。也正是由于石原无门对中国老百姓的这种残酷的镇压和平息,才使得军部对其倍加赏识,进而使得石原无门能在中国的这片土地上踏着中国人的累累尸骨,即使年纪轻轻,依然平步青云,在短短的几年内,便晋升到如此高的职务,这不能不使人在感叹惊愕的同时,对日本这个历史上屡屡对他国进行侵略、掠夺、杀戮的民族有一个更加清醒和彻底的认识。
  “师妹现在做什么?她现在生活的好吗?”
  进屋落座以后,作为东道主,且又是面对老师,石原无门自然会率先关心一下老师家里的情况。石原无门在这里说的师妹,就是早已嫁给爸爸的妈妈——原名藤原加代、现名村山加代。
  “还好。她现在是‘国防妇人会’的成员,每天都在为支援前线的‘圣战’而努力工作着。她现在可积极着呢!”顺着石原无门的问话,爸爸很高兴的炫耀着妈妈的努力。
  “是吗?那太好了!”石原无门满脸的喜悦神色。
  稍停,石原无门又将话语转到了爸爸身上:“说说您吧!怎么样?来这里生活的还习惯吗?”
  “有您的关照,没问题的。谢谢您!”随即,爸爸又把关注点移到了石原无门身上,“石原君在这里的工作一定很忙吧!”
  “是呀!事情的确很多!”紧接着,“不过您来了就好了,有了您的支持,我的压力就会减轻不少。”
  石原无门似乎是对爸爸寄予了厚望。
  “谢谢将军阁下的信任!”爸爸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并立正点头,“我一定不负将军阁下的厚望,誓为天皇陛下的‘圣战’、为建立‘大东亚的共荣’效力尽忠!”
  看到爸爸的积极表态,石原无门也激动的站立起来,并带头鼓起了掌:“太好了太好了恩师!在这里您会有用武之地的,您也会做得很好的,我相信您。加油!恩师!”
  “谢谢!谢谢信任!”爸爸更加激动的再次立正点头行礼。
  看到爸爸斗志昂扬的表现,石原无门很是欣慰,同时也非常的激昂振奋:“这就是我们天皇陛下教育出来的子民,这就是大东亚‘圣战’创造的奇迹,相信我们每一个帝国军人,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帝国‘圣战’中,都会创造出奇迹的!”
  稍停,石原无门突然用手一指在场的陪同将领:“请你们记住,我的恩师村山秀助先生是大日本帝国的栋梁,他能来到这里,是我们师团的荣幸。从今以后,对村山恩师的工作你们要全力的配合支持,不得有误!”
  “哈伊(嗨)!”
  …………


第九章   太阳旗下的兽行(二)

     那说了这么多日本兵残害中国这对新婚夫妇的事,到底与前面说的一些日本兵患上了怪病有什么关系呢?
  前面说过了,这对新婚夫妇回娘家省亲,却看到了全村人不明原因的死绝死光,其实那就是日军在青龙山区投放细菌弹,向那里的抗日军民撒播鼠疫的结果。
  那对小夫妻在村里掩埋乡亲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染上了鼠疫,之所以没有发病,是因为染菌初期还有一个潜伏期的缘故。可那些该遭雷劈的日本兵,由于长时间没有闻到“鱼腥味”了,所以当他们一看到这个年轻的中国女人,便一时性起,进而一发不可收拾,早就把细菌弹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畜生!简直是一群畜生!他们还是人吗?他们还配做天皇陛下的子民吗?他们应该自裁,应该自裁!”
  当爸爸知道了这些日本兵的[关键词屏蔽]之后,爸爸被气得浑身发抖。爸爸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竟是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大日本皇军所为。爸爸很伤心,也很失望。
  停了片刻,爸爸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那个中国女人的尸体呢?”
  “被扔到了……营房后面的……沟里了。”那个吉田中队长可能是因为爸爸的怒斥而感到了紧张,所以说起话来有些结巴。
  “快带我过去看看!”爸爸不由分说。
  女人的尸体被一丝不挂的仰面朝上扔在了一条废弃的水沟里。女人的身上已经糜烂且紫黑,下身流出的污物已经凝固,那散发出的恶臭远远的便令人作呕不敢靠近。
  爸爸站在水沟边上凝视了片刻,然后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并转过身来怒视着吉田中队长:“你们为什么要在居民区投放细菌弹?你们不知道这是违反国际公约的吗?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量竟敢这么无法无天?是谁?你说!”
  “这……肯定是上级长官命令的。”
  “哪一级长官的命令?”
  “不知道。应该是师团长官的命令吧!”
  “我找他们去!”
  爸爸被气得转身就走。但没走几步爸爸又转回了身,眼光投向了身后的吉田中队长:“不想死的话你马上派人将这夫妻二人的尸体用火烧掉,越快越好——他们染上的是鼠疫!”
  “哈伊”吉田立正点头鞠躬。
  隔了两天,那些在与女人的身体接触中感染鼠疫菌的畜生们也都相继死去。
  他们遭到了报应!
  那可怜的夫妻二人可以瞑目了。
  ……
  在石原无门的办公室里,面对爸爸村山秀助的质问,石原无门再次表现出了轻松和瞒天过海的态度:“您有些少见多怪了恩师。”
  “可他们那是在残害无辜的生命呀!这与天皇陛下‘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良好愿望不是背道而驰了吗?”
  “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也得恩威并用!对那些顽固的、坚决与大日本帝国为敌的破坏分子就不能手软!”
  “可他们都是无辜的村民呀!大日本帝国的皇军怎么能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杀戮呢?”爸爸在据理力争。
  “您太善良了恩师。”石原无门又拿出了他胡搅蛮缠的伎俩,“您怎么就敢断言那两个人是老百姓呢?他们怎么就不会是中国军人装扮的呢?至于说细菌弹的事,我想那应该是误传。即使那两个中国人染上了鼠疫,那也不能说就是我们投放的,因为鼠疫是本来就有的,您总不能说一百年前发生的鼠疫也是我们日本皇军投放的吧!你说是吗?”
  “你没下令投放细菌弹?”爸爸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石原无门。
  “没有。”
  “皇军真的没有投放细菌弹?”
  “真的没有。”
  见爸爸似乎有些被说服,石原无门走近前来扶住爸爸的胳膊,让爸爸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放心吧恩师!大日本皇军是不会胡来的,我也会严格管束部下的。从今以后,战场上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操心了,您只要把您份内的工作做好就是对帝国事业的效忠,也是对学生工作的支持和帮助。”
  爸爸低头未语。
  爸爸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也正是因为善良正直,所以才更容易轻信上当。石原无门深知爸爸的这一秉性,所以每每遇到爸爸的质疑,石原无门都会巧言令色的将爸爸忽悠住。这也许就是好人与坏人的最大差异所在。
  时间一晃进入了深秋。这一天,爸爸正在办公室里与助手一起商讨冬季如何更科学的储存食物,以避免食物的腐烂和如何进一步做好食物的保鲜。二人正研究着,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集合号声,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部队跑步的声音。爸爸好奇,赶紧走出办公室查看,恰好看到师团司令部的川崎少佐正向战争技术指导室跑来。
  “怎么了川崎君?”爸爸迎着川崎少佐走了过去。
  川崎少佐跑到爸爸跟前给爸爸敬礼:“大佐阁下,石原司令官请您去司令部指挥室。”
  “发生了什么事?”爸爸不解。
  “关东军参谋部的佐藤次戒将军要来视察,一会儿就到。”
  “哦,我知道了。”
  佐藤次戒同样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日本军国主义侩子手,是力推日本侵略扩张的急先锋。他这次来到石原师团,是为下一步围剿整个青龙山地区的抗日力量进行战备检查的。
  佐藤次戒的风流好色是出了名的。在关东军大本营里,他主要是以漂亮的随军日本女人为泄欲对象,而一旦出了大本营,他便会四处搜寻顶尖的中国漂亮女人作为他的泄欲工具。
  虽说石原无门与佐藤次戒都是中将军衔,但佐藤次戒毕竟是关东军司令部职能部门的长官,而石原师团则是关东军的下属单位,所以,迎接并讨好上级机关的长官还是很有必要的。
  其实,佐藤次戒昨日傍晚就已经来到了蟠龙坝市。由于石原无门深知佐藤次戒风流好色的本性,所以便将自己最最喜欢的、蟠龙坝市最最有名的、“郭家戏班”最最漂亮的“班花”——“小红玉”献给了佐藤次戒。
  上午十点钟,风流了一夜的佐藤次戒,带着尚未退去的兴奋,在石原无门的陪同下来到了师团辖区的一个作战大队。他们先是查看了大队的作战部署,后又视察了大队作战物资的准备,最后来到了操练场观看士兵的作战演练。
  受石原无门的邀请,爸爸一直跟随在陪同的队伍里视察观看。
  演练先是观看了队列,非常的整齐;后又观看了射击,准确度很高;最后观看了格斗,非常的威武激烈……
  由于受现场激昂高涨士气的熏染,佐藤次戒中将也在不停地跟着喊好和鼓掌。
  当看到一排整齐的士兵,每人对准一个稻草人开始练刺杀的时候,佐藤次戒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不好啊石原君!练刺杀得讲求实战,得是有血有肉的拼杀,那样才能表现出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威武和不可战胜,才能鼓舞起士兵的斗志!你这用草人……”
  “别急,将军阁下,下一个演练项目就是!”
  看到佐藤次戒的不悦,石原无门赶忙上前安慰,并同时把目光转向了一直陪同在旁边的渡边大队长:“你这里不是有修筑碉堡(炮楼)的民夫吗?赶紧拉上来!”
  “哈伊!”
  渡边大队长接到石原无门的命令后赶忙抓人去了。
  爸爸是个善良率直的人,他自己善良,所以就很少把别人往坏处想。他只听到佐藤次戒对这种没有实战感的操练不满意,还听到石原无门吩咐渡边大队长去找民夫,至于找民夫干什么,爸爸根本没有多想。
  一会儿的功夫,几个日本兵押着十多个中国民夫进入了操练场,并逐个的被绑在了木头柱子上。然后,在场的日本士兵一对一的端起了刺刀……
  爸爸虽然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情况,但心里已经产生了紧张。爸爸瞪大了眼睛看着操练场……
  “第一名:突刺——刺!”
  随着一声刺杀口令的响起,第一名日军士兵的刺刀瞬间便扎进了中国人的腹腔。随着刺刀的扎入,那个被扎的中国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第二名:突刺……”
  还没等到刺杀的口令说完,爸爸便发疯般的向操练场跑去:“不——你们不能滥杀无辜!大日本皇军不可以滥杀无辜——”
  爸爸边喊边跑到操练场上挡在了第二个日本士兵的前面。
  “八嘎!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佐藤次戒气愤地站了起来!
  “哦对不起,这是我的一个技术顾问。”石原无门也随之歉疚的站了起来。
  “马上把他拉走!他会削弱大日本皇军士气的!”佐藤次戒用手指着爸爸对石原无门说。
  “你!”石原无门转身用手一指旁边的渡边大队长,“赶紧派人把村山老师拉走。”
  “这……”渡边大队长有些犹豫。毕竟爸爸是石原无门的老师,且还挂着大佐的军衔。
  “服从命令!”
  “哈伊!”
  渡边大队长带着两个军官来到了操练场劝说爸爸离开,可爸爸硬是护着第二个中国人死活不走。
  “你们不能滥杀无辜!我们大和民族是一个善良、友好、文明的民族,你们不能给我们民族抹黑,不能给天皇抹黑!”爸爸苦苦坚持。
  “村山老师,我求您别再闹了,我们这是在进行战前操练,您赶紧离开吧!”
  石原无门在这里称呼爸爸为“老师”而不是“恩师”,且还直呼了爸爸的姓氏,可见在这种场合,石原无门对爸爸的这一举动是多么的不快。
  “石原!你不是答应过我日本军队不会滥杀无辜吗?可你现在却要亲自屠杀这些无辜的村民,你原来的话都是骗我的吗?你还是东京帝国大学的那个谦虚好学、积极向上的石原无门吗?这些中国人可都是和你我一样的鲜活的生命呀!快住手吧!”
  “老师,您别再幼稚了,这是战争,战争就要杀人。只有通过毫不留情的杀戮,才能让这个低劣的民族臣服,才能实现天皇的扩张占领计划,——请您赶紧离开,不要阻碍这里的操练!”
  “不!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乱开杀戒!我要制止你们的犯罪!我要制止你们!……”
  “渡边大队长!”石原无门将目光转向了爸爸身边的渡边。
  “哈伊!”
  “请你看护好村山老师。其他人继续操练!”
  “哈伊!”
  听到石原无门的命令,几个士兵马上来到了爸爸身边将爸爸强行架住,以让爸爸动弹不得。
  “继续操练!”渡边大队长向列队士兵发出了命令。
  “第二名:突刺——刺!”
  操练场上再次响起了那令人恐怖的法西斯口令:“第三名:突刺——刺!第四名:突刺——刺!第五名:突刺——刺……”
  “石原——赶紧住手吧——这个民族你是杀不完的——更是征服不了的——靠杀人来解决问题的民族,是注定要失败的民族——你赶紧住手吧——”
  爸爸是声泪俱下的、满腔悲愤的在那里痛斥这些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日本法西斯的……
  操练场的上空,笼罩着浓浓的血色阴霾。爸爸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与那些遭受杀戮的中国民夫的惨叫声互为交融,使得这里的空气,是那样的阴森凝重,现场,是那样的血腥恐怖……


非常抱歉朋友们,此章的前半部分发布时又由于有“不良信息”而被禁止发布。我简直不明白,揭露日本鬼子在中国残害妇女的罪行也是不良信息?历史就是历史!再说文学作品就是文学作品,如果如此的禁锢还要文学干什么!此番在网上发布《观音山传奇》我共发布在了十余个网站,唯有这里禁止了发布,我明白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和难处,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很担忧,随后我的这部作品里面还有类似的内容,照此下去我的作品根本就无法在这里发布了,如果对我此作品有继续并完整阅读愿望的朋友,就请搜索“【原创】长篇小说《观音山传奇》连载”或“老牛卧残阳的作品”等就能搜索到这部作品的内容。当然,我非常希望能在这里顺利并完整的发布完的。谢谢一直关注我的朋友!


从士兵到中将,简直就是个好司机


   第十章  灭绝人性的“731”

  “哎,俊男哥,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爸爸在‘731’部队里工作过。‘731’部队是干什么的呀?”
  “‘731’部队呀!说出来能把你吓死!”村山俊男故意卖起了关子。
  “你说嘛!你讲给我听听嘛!”王歆格在这里既有撒娇的成分,更多的是自己对知识的渴望。因为在那个时代人们对这些方面的知识的确是了解的很少。
  “唉!”村山俊男长长的叹了口气,“‘731’部队呀!那就是一个灭绝人性的魔窟!”
  说实在的,对这个令人胆寒的组织村山俊男委实是不愿意提及,因为太恐怖了。但架不住王歆格的一再要求,村山俊男只得不情愿的将从爸爸那里听来的实际经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抖落了出来……
  自从那次操练场上用中国民夫作刺杀靶子以后,爸爸就很少再和石原无门来往。爸爸也因此象得了一场重病一样的萎靡不振。的确,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竟然是这样的衣冠禽兽,作为一个正直善良的老师,能不感到由衷的痛心嘛!
  别说,虽然石原无门残暴歹毒,但对自己的老师却是异常的尊重。石原无门几次的来到爸爸的住处看望爸爸都被爸爸无声的拒绝了出来。无奈,石原无门只得尽己所能的安排下属照顾好爸爸的生活。
  然而,由于知道了真相,爸爸感到了空前的失望和悲伤。爸爸几次的在心里扪心自问:这难道就是我一直以来苦苦追求的理想和希望?这难道就是我长期以来为之津津乐道的大东亚共荣?这难道就是我一直以来为之骄傲和自豪的大日本帝国?这难道就是我万分崇拜、并愿意为之献身的天皇所领导下的国家?
  在这个阴森恐怖、如同狼窝虎穴的环境里,爸爸一肚子的压抑无处诉说。在这个异常困苦、孤独的日子里,爸爸思念起了妈妈。爸爸决定把自己备受压抑的苦恼向妈妈和盘托出。
  加代:
  你还好吗?生活的还愉快吗?我现在依然在石原无门的师团从事着我的工作。
  日本在中国的军事进展的确很迅速,控制的地盘也越来越大。但面对着大日本帝国的节节胜利,我却一直高兴不起来。你知道吗?中国的地域虽然很大,但却充满了杀戮,而这些杀戮却都是日本的侵占带来的。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了,更怀疑这场所谓的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正义性。我很迷茫,也很痛苦。我既希望我们的祖国好,又不想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中国老百姓被杀害。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这些压抑在我心里的郁闷也只有向你倾诉了……
  哦对了,石原无门——就是你的师兄、我的得意学生、关东军中将师团长、我现在的长官——石原无门,他已经不是东京帝国大学时候的石原无门了,他的手上也沾满了无辜中国人的鲜血。我很痛心,我真的很痛心……
  若干天之后,爸爸接到了妈妈的回信。
  秀助君:
  您好!从您的来信中,我产生了担心。我觉得您不应该轻易的怀疑自己的信仰,我觉得您应该相信我们英明的天皇,相信我们具有开拓精神的政府。我们的军人千辛万苦的到中国去就是为了去帮助那里的人民,解救那里的苍生。我们的政府也常告诉我们:有些愚昧、野蛮的中国人不理解我们的好心,竟然以怨报德的残杀我们优秀的帝国军人。出于自卫,杀个把这样的中国人不应该是错误。
  看得出您在那里很痛苦,也很消沉。对您的这种状况我非常非常的不放心……
  ……
  人在低落的时候是非常需要亲情的。接到妈妈的回信,爸爸爱不释手,看着妈妈的信就像看到了妈妈一样的高兴。但高兴之余,爸爸也有些担心:连妈妈这样一个高级知识分子都对天皇、对帝国军人到中国来的良善用意深信不疑,更何况其他人呢!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是石原无门再次的前来探望爸爸。
  “老师,您的身体好些了吗?”石原无门很礼貌的弯着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爸爸。
  爸爸一改往日对石原无门不理不睬的态度,居然站了起来立正鞠躬:“谢谢将军阁下的关心,我的身体好多了。村山让将军阁下费心了!”
  石原无门知道爸爸这是在耍情绪,但他依然不急不躁的走到爸爸身边扶爸爸坐下:“好,好。好了就好,好了就好……”石原无门高兴的笑着。
  片刻,石原无门依旧是微弯着腰,笑看着爸爸:“老师,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需要什么您尽管说!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有!”
  听到石原无门的这句问话,爸爸立即想站起来回话,但被石原无门按住了:“老师,您不需要站起来。我希望我们依然能像原来一样的随便和随和。”
  “那既然将军阁下问起来了,我还真有事情需要将军阁下帮忙。”
  “您说!”
  “我希望我能退出军队,重新回到大学去教书。”
  “这怎么行?”
  石原无门被爸爸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难住了。要知道,除了正常的退役,非正常的进军队和出军队本来就很难,更何况现在正是战争时期,正是兵员不足的时期,想半途退出,谈何容易!
  “我不想在军队干了,我也不适合在军队。”爸爸依旧在坚持。
  “您怎么就不适合在军队了?当下部队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当下也正是您大展身手的时候!”
  “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滥杀无辜,我不能和你们同流合污!”
  “现在是战争,对这个劣等的、不向大日本帝国臣服的民族就应该用铁的手腕!”
  “战争是你们强加给这个可怜的民族的,平白无故的你们为什么要跑到人家这里来杀人?”
  “老师,我不得不说您的这些想法很危险,真的很危险!”
  “所以我不干了,我不想干了!”
  最终两个人不欢而散。
  …………
  那是一个刮着瑟瑟寒风的上午,由于天冷,爸爸懒于工作,所以就迟迟的没到办公室。
  自从爸爸看清了所谓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实质之后,爸爸就开始对支援“圣战”很抵触,工作也只是应付差事,完全没有了原来积极向上的劲头。这不,时间已经过了上午十点,爸爸才懒洋洋的起了床,正拿着洗漱用具在洗手间洗漱……
  “老师,老师,您在吗?”
  爸爸正刷着牙,突然听到了石原无门的声音。由于“道”不同,爸爸已懒得和石原无门交流了,所以爸爸就没有答话,而是在继续刷牙。谁知石原无门却自己推开了门,并一步迈了进来:“老师,老师,您快出来,快看看谁来了?”
  听到石原无门说“看看谁来了”,爸爸赶紧好奇的抬起了头并看着门外。就在这时,先是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女孩儿被石原无门牵着手走了进来,紧跟着是一个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穿着厚厚的衣服、脸上围着厚厚的围巾、只露着两只眼睛的、看起来非常美丽的漂亮女人也跟了进来。爸爸站在那里正纳闷儿,就看到石原无门弯下了腰,脸对着小女孩儿,手指着爸爸对小女孩儿说:“这是爸爸,快叫爸爸。”
  谁知小女孩儿却胆怯的躲到了石原无门的身后……
  停了一会儿,爸爸才从呆傻中如梦初醒:“美惠子……我的小美惠子……你怎么来了?”
  爸爸嘴里的牙膏都没顾得洗便一个箭步冲到石原无门跟前拉住了美惠子的手……
  此时,那只露着眼睛的蒙面女人也已进了屋,脸上的围巾也已摘了下来。爸爸一眼便认出了那女人:“加代!我的加代!哦,天哪!你们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从天上掉下来的?哈哈哈哈……”
  听到爸爸的这句问话,石原无门率先的大笑了起来,紧跟着妈妈也笑了起来。
  “这都是石原君安排的。”妈妈爱恋的眼神看了爸爸一眼。
  “哦,谢谢石原君!谢谢石原君!”爸爸好长时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将感激的目光直直的投向了石原无门。
  “老师,您不要这样说,这是学生应该做的。”石原无门谦谨地说道。
  其实,自从妈妈收到爸爸的信以后,就一直对爸爸的情况不放心,无奈,妈妈便给自己的师兄石原无门寄信询问,石原无门当然不会对妈妈说实话。当听到妈妈流露出对爸爸的不放心之后,石原无门突生一计:何不将师妹也接来中国?这样对稳定爸爸的情绪,发挥他们两个人的特长为大东亚“圣战”服务不是更好吗?如此一来,才有了爸爸、妈妈、和姐姐的全家人的团圆。
  听了爸爸这些年在战场上的所见所闻后,妈妈也开始对这场战争产生了疑虑。不过看在石原无门对爸爸妈妈照顾的非常周到的份上,妈妈还是力劝爸爸不要为难石原无门,不要提出离开军队。但爸爸对日军的杀戮非常的痛恨,对日本军国主义的战争扩张非常的反感,任凭妈妈怎样说,爸爸也执意的不想再为狂热的军国主义政府服务了。无奈之下,妈妈便找到了石原无门,恳求石原无门能想办法让爸爸离开这个血色的杀戮战场,找一个能发挥爸爸特长、能使爸爸潜心搞研究的地方,那样的话,我们的家庭也能跟着一起安稳下来。
  经过反复的思考,石原无门想到了一个地方——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即后来人们谈之色变的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当时该部队的部队长为石井屠郎中将,此人从医出身,与石原无门同行,又同为中将,有着相同的变态心理,两个人臭味相投所以便成为了好朋友。在石原无门看来,那里确实是“适合”爸爸“发挥”特长的理想去处。但考虑到爸爸反战、同情中国人的秉性,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爸爸的积极性而又不被爸爸发现那里的内幕,石原无门特意嘱咐石井屠郎把爸爸与那里的“活体试验”区域隔离开来,让爸爸只从事技术研究,不参与“技术”试验。能得到爸爸这样一个顶级医学专家,石井屠郎也是求之不得。石井屠郎愉快地答应了石原无门的要求和委托,并保证让爸爸在那里既能发挥特长,又能生活得很好。
  转眼一年又过去了,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在石井屠郎的关照下倒也生活的安逸。石井屠郎同样在“731”本部驻地的生活区域,为爸爸设立了一处生活、工作结合在一起的技术研究工作室,妈妈是爸爸的助手兼研究员。爸爸、妈妈平时的工作就是将“技术试验”得出的数据进行汇总、分析和研究。
  “731”部队驻地的周边都进行了“清乡”,所以鲜能见到老百姓。偶尔也会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出现在附近。
  营区东南面的铁丝网外面有一座隆起的土丘,那里的草木非常的茂盛,空气也很新鲜。郁闷之时,爸爸常会跑去那里舒展一下自己的心胸。
  按说“731”营区里的人是不允许私自外出的,但由于爸爸与石井屠郎有着“特殊”关系,所以门口警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凭爸爸进出。不过爸爸别的地方很少去,只是在空闲时,或者是烦闷时,爸爸便会跑去土丘那边活动散心……
  “叔叔,你掉东西了。”
  顺着声音,爸爸扭回头:一个衣衫褴褛的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正牵着一头牛,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小男孩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同样是衣衫褴褛的五六岁的小女孩儿。
  顺着小男孩儿的手指,爸爸看到了地上的怀表——这是自己刚才掏手绢时不小心带出来的。
  “谢谢你小朋友。”爸爸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这小兄妹俩,“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放牛。别的地方草都没了,这里的草多。”小男孩儿天真无邪的回答爸爸。
  “你家里的大人呢?”爸爸关心的问。
  小男孩儿没说话,只摇了摇头。那个小女孩儿一直很胆怯的藏在哥哥的身后。
  “不在家?”爸爸好奇。
  “没有了,找不着了,只剩下了我和妹妹。”
  “找不着了?”爸爸惊奇。
  小男孩儿再次点头。
  “那你们怎么生活呢?”
  “给‘东家’放牛。”小男孩儿低下了头。
  爸爸很心疼的走过去拍了拍小男孩儿的头,然后将手伸进兜里想掏钱给小男孩儿,但由于出门匆忙没有带,所以爸爸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天的同一时间,爸爸特意带了些钱和吃的想帮助一下那可怜的小兄妹,但那小兄妹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来。第四天爸爸在那儿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当爸爸正失望的往回走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小女孩正坐在一低洼处的小土坎儿上哭。
  “怎么了小朋友?”爸爸急忙向小女孩儿走过去。
  抬头看到是爸爸,那小女孩儿便哇哇的哭了起来:“叔叔……我哥哥没了……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
  看到小女孩儿哭得如此伤心,爸爸赶紧的安慰:“别急别急,不会没的。你先回家等着,说不定到哪里去玩了,玩够了就回去了。我也帮你注意着点。——来,这些钱和吃的你拿着,等哥哥回家了和哥哥一起买点吃的吧!”
  在爸爸的劝说下,小女孩儿点了点头,如获至宝似的将钱和吃的藏到了破衣服下面回家了。
  第二天,爸爸再次来到了那土丘边,想问问那小女孩儿她哥哥回家了没,但没有看到那小女孩儿,且一连好多天都再也没有看到过。
  …………
  对于试验区域,爸爸从没涉足过,因为那不是爸爸的工作范畴。不过那里的一个现象倒使得爸爸不解:经常看到汽车拉着一些中国人,当然有时也有苏联人等进入试验区,但却从未看到这些人出来过。
  负责守卫试验区安全的一个中尉叫栗原纠夫,与爸爸是同乡,两个人经常碰面,久而久之,两个身处异土的同乡便成了至交好友。由于栗原纠夫是一个人在中国,所以爸爸便时不时的会将栗原纠夫请到家里作客。有道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也许就是描写他们俩此时此刻的心情的……
  一次晚饭后,爸爸在营区内闲来散步,又碰到了出来查岗的栗原纠夫,两个同乡便停了下来闲聊。恰在这时,又有一车中国人被拉进了试验区内,爸爸不解,便问栗原纠夫:“这些中国人是拉来干什么的?”
  “您不知道?”栗原纠夫不解的看着爸爸。
  这也难怪,爸爸刚来“731”时,石井屠郎只将限制爸爸的行动区域告知了部队的上层管理人员,这些下层的小军官根本不知道这些。
  “不知道。我只负责分析研究试验区送来的数据材料,不负责试验,所以我很少关注这里。”爸爸很自然的向栗原纠夫作了说明。
  “他们是‘马路大’,也叫‘木头’‘丸太’。”栗原纠夫非常神秘的凑到了爸爸的耳边。
  “马路大?木头?丸太?什么意思?”
  “就是用来做试验的。”栗原纠夫依然很轻声的回答。
  “试验?用人做试验?怎么做?”
  “有各种各样的试验。最主要的是活体解剖。”
  “啊?活体解……”
  “嘘……”栗原纠夫赶紧制止爸爸,并十分小心的四处看了看,“小声点,这是机密,都好几年了。”
  “哦……”爸爸似乎明白了这个所谓的技术试验和研究了。
  停了一会儿,由于好奇心理的支配,爸爸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栗原纠夫:“这样栗原君,我想进去看看他们的试验过程,那样的话可以使我的研究更有针对性。”
  “好啊!您带上牌子进去就是了。”
  “牌子?什么牌子?”爸爸不解。
  “就是您的通行证!”
  “进这里还需要通行证?”
  “是啊!没有通行证不许进。”
  听到栗原纠夫如此说,爸爸便没有再说话。但只停了一会儿,爸爸便来了灵感:“本来他们是想给我办通行证的,但我觉得没必要,所以没要。”爸爸被迫说起了谎话。
  “哦,是这样……”
  停了一会儿,栗原纠夫突然抬起了头:“要不这样,您先带着我的牌子进去,反正我已经查完岗了,不用再进去了。”
  “那太谢谢你了!”
  “不过您可要快进快出,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轻则我要坐牢,重则我可能就没命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再说我进去看看如何试验也是我的工作需要嘛!”
  ……
  爸爸穿着白大褂,带着栗原纠夫的通行证,挂着大佐的军衔,很顺利地进入了“试验区”。
  门岗共有两道,有四个日本兵把守:两个持上了刺刀的长枪的士兵负责警卫,另两个佩戴手枪的负责监督检查。
  此时天色已晚,多数人均已下班,试验区域的人员不是很多,偶尔碰见几个“工作”人员,看到爸爸一身白大褂裹着的大佐的军服也就没有在意。只有亮着灯光的房间尚有人影在晃动,说明那里正在“上班”。
  爸爸瞪着警惕的眼睛四处寻找着目标,一心想弄清楚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在一排低矮的棚户房内,有灯光从里面透出,似乎还有人员在里面晃动。好奇的爸爸赶紧抵近那棚户房偷眼透过缝隙往里面瞧:只见房内贴着墙根建有一排木笼子,笼子里还关着人,男的女的都有,只是有些笼子是空的。笼子的空间非常狭小,只能容得一人,且还不能站立,只能半躺着。
  有两个日本兵在里面来回的走着,并逐个笼子查看。其中一个日本兵还在抱怨:“好的花姑娘都被长官享受了,我们只能到这里来找花姑娘了。”
  片刻,突然听到另一个日本兵惊喜的叫了起来:“哇!这里有一个花姑娘,还是一个‘木桶’,‘突击’起来会更方便。”
  这里日本兵说的“木桶”,意即没有四肢的活人;而“突击”,则是日军对强奸[关键词屏蔽]中国女性的叫法。
  “赶紧拖出来,我们享受享受。”另一个日本兵已经急不可耐了。
  当这个女人被拖出笼子后,爸爸才看清楚其实这个所谓的木桶并不是没有四肢,而是因为被灭绝人性的日军注射了炭疽病菌所出现的四肢腐烂:一只胳膊烂没了,另一只胳膊还有但烂没了手;一条腿烂没了下半截,另一条腿只剩了大腿根部很短一点点。烂口处全都呈现出了黑碳色。
  那女人被拖出后是倚在笼子边半躺着的。一个日本兵正急不可耐的在脱自己的衣服,另一个日本兵则蹲在女人身边扒那女人的衣服。当那日本兵扒女人裤子的时候,即使女人没有了手,依然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杆”阻挡,被那日本兵一巴掌打开了。
  趁那扒光女人衣服的日本兵在脱他自己衣服的时候,另一个已经脱光了衣服的日本兵则直扑到女人身边,上去拉起那女人仅剩下的半条腿就要“突击”,却意外的发现不能如愿了,因为受病菌的侵袭,女人的下身正隐隐的渗着紫黑色的脓血,且还散发着隐隐的异味儿。气的那两个日本兵狠狠的朝那女人身上踢了几脚,然后抬了起来又重新扔进了笼子。
  而外面的爸爸由于想扩大视野将里面的全景都看到,所以在寻找最佳视角的过程中不慎碰到了水桶,从而发出了声音。
  “谁?”那两个心虚的日本兵听到响声跑了出来。
  “你们两个就不怕被传染吗?蠢货!”
  看到自己被发现,爸爸急中生智训起了那两个日本兵。那两个日本兵见是一个大佐,“哈伊”了一声便赶忙溜走了。
  爸爸又向试验区域的深处走去。
  所谓的试验区域,实际上是由若干个小的试验区域组成,每一个小的试验区域又都设有内部能看得懂的标识牌。例如,有细菌试验区;冷冻试验区;毒气试验区;实弹试验区;活体解剖试验区;人畜杂交试验区;器官肢体移植试验区等。
  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工作间”窗前,爸爸止住了脚步。从窗外向里看:几个穿白大褂的日本军医,正在打开一个很大的烤箱,从烤箱里取出一具几乎被烤成干儿了的尸体,然后又将尸体放在手术台上进行解剖……
  哇!还好,这里是使用尸体进行的试验。爸爸心安的离开了这里。
  在右前方的区域,同样有一个“工作间”亮着灯光。爸爸移步向前,好奇地向屋里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爸爸吓晕了过去。只见一个男孩子被放置在手术台上,男孩子从脖颈到生殖器处已被割开,肠子、内脏等全都裸露在外。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玻璃器皿。有四个日本军医正在对男孩子进行解剖,其中的一个军医正拿着刚从男孩子腹腔内取出的肾脏往玻璃器皿里装,另三个日本军医正齐心协力的摘取男孩子的其他器官。
  当其中那个挡住爸爸视线的军医挪动开其身体的时候,更令人恐怖的一幕呈现在了爸爸的眼前:那男孩子的心脏居然还在跳动着,也就是说这个男孩子并没有死——这些灭绝人性的畜生是在进行栗原纠夫所说的活体解剖……爸爸伤心痛苦极了,爸爸颓废的闭上了眼、低下了头……
  停了一大会儿,待爸爸的心绪稍稍安稳了一下后,爸爸便再次抬起了头,将目光再次投进了室内。此时的解剖似乎已近尾声,室内只剩下了一个军医还在从孩子的腹腔内往外取东西。其他的畜生已经完成了解剖,正在一边整理着他们刚从男孩子体内取出的脏器。
  没有了畜生们的遮挡,男孩子的整个躯体全都进入了爸爸的视线。当爸爸将目光上移到孩子的面部时,爸爸简直不敢相信了自己的眼睛:这个男孩子怎么那么像自己在外面见到的那个放牛的小男孩儿呢?
  不对!不是!肯定不是!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爸爸在极度的宽慰自己。
  但那种不放心的感觉依然在爸爸心中缭绕,那种想弄出个究竟的心理也再次驱使爸爸抬起了头,并转换了一下自己的观察角度……天哪!真的是那个可怜的小男孩儿!爸爸吃惊地差一点出了声,但考虑到自己带的是栗原纠夫的证件,万一出了问题会给栗原纠夫惹下大祸的,所以爸爸便强制住了自己的情感而没有迸发。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令爸爸难以承受,爸爸瘫软的坐到了地上,而随身带出的声响却惊动了屋里的日本军医:“谁?”
  听到屋里传出的问话,爸爸赶忙跑到一黑暗处躲藏了起来。那出来查看的军医见外面没人,便四处张望了一下又重新缩回了屋内。
  待院子里恢复了平静,爸爸便从黑暗处走了出来。本想继续深入到试验区深处做更多的了解,但回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那恐怖的一幕,爸爸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继续查看了。作为一个日本人,看到自己的同胞做出这样的灭绝人性的事情,爸爸感到很伤心、很羞耻、很无地自容。爸爸就像是自己做了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一样,头也不敢回的赶紧逃离了这个阴森的魔窟。
  第二天一大早,栗原纠夫由于要进入试验区查看警卫,便来到爸爸的工作室索取自己的通行证。看到爸爸伏在办公桌上所呈现出的一副颓废无比的状态,栗原纠夫不解:“怎么了大佐阁下?不舒服?”
  爸爸伏在桌子上没有抬头,只是用右手摆了摆,意思是自己没事。
  “怎么样?昨晚查看的有收获吗?”
  爸爸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反应。
  “没看到?”栗原纠夫仍然在不解的问。
  稍停片刻,爸爸抬起了头,一副忧伤的眼光看着栗原纠夫:“他们怎么可以那样的残忍呢?他们还是善良的大和民族的子孙吗?这些被试验者可都是与我们一样的有血有肉的生命呀!”
  “嗨!您是说活体解剖吧!我们在这里都习以为常了——说心里话,我也怀疑这些解剖人的人是不是人生出来的……唉!实在是惨不忍睹哟!”栗原纠夫表情凝重的摇着头。
  “昨天解剖的那个孩子,前几天我还刚刚看到在南边放牛呢,挺懂事的一个小男孩儿,现在却……”爸爸依旧对那孩子遇难感到无比的痛惜。
  “小男孩儿?他们连婴儿都不放过!”栗原纠夫也是非常的义愤填膺。
  “不过那个做高温试验的倒还说得过去,他们是用尸体做的烘干试验。”爸爸觉得这是昨晚唯一能让自己安慰的事情。
  “什么呀!他们用的不是尸体,也是活人!”
  “啊?也是活人?”
  看到爸爸一脸的迷茫,栗原纠夫便走近了爸爸身边,坐到了爸爸的对面:“他们先将活人塞进烤箱进行烘烤,烤出大汗来以后用风吹干,然后再提升温度进行烘烤,这样来回的反复几次,直到将人烤成了人干儿……”
  “我的天呀!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爸爸心痛的捶胸顿足。
  “您这才看到了他们丧尽天良的一小点点,他们灭绝人性的手段多着呢!好了,别难过了,咱以后不再看就是了,免得伤心难过。”
  栗原纠夫中尉在尽力的安慰着爸爸。


笑死我了


第十一章  拯救小“马路大”

  自从那晚看到了“731”试验区的真实情况以后,爸爸的心情一直不好。妈妈对自己一直引以为荣的天皇和天皇领导下的帝国也感到了由衷的失望。
  “他们这是在欺骗国民和愚弄国民!他们这是在犯罪!”妈妈愤愤地说。
  爸爸已经心灰意冷到根本就不想再提及这些残忍的强盗了。
  与在石原无门那里的情形一样,自从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助纣为虐以后,爸爸就开始消极对待自己的“工作”了。
  尽管爸爸再也不想踏进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的魔窟半步,但爸爸却对那里发生的事情比较关注,这是一个正常的心理逆向反应。
  爸爸发现每周都会有二至三车的“马路大”,被运送到试验区的特设监狱里关押。这其中,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儿、有中国人、有苏联人、有蒙古人、也有朝鲜人等,但绝大多数的受害者都是中国人。
  爸爸虽然不愿意再进入试验区域,但有时会自觉不自觉的在运送新“马路大”的车(为保密起见,“731”对外也将这车称之为“特别输送”“特殊材料”的车)到来时远远地观望。
  负责被恶魔们称之为“特别输送”“特殊材料”的汽车,是一辆经过改装后,变成了橱箱式的苏联车。车的左、右、后三面留有小的通风窗口——左右两边的小窗口高,尾部的小窗口略低。窗口的外面还缝有遮挡的帘布,随着车的行进,那帘布也会跟着小幅度的飘动。
  一次,爸爸正在院内悠闲,恰遇那辆所谓的“特别输送”“特殊材料”的汽车开进了“731”营区。爸爸正站在那里好奇的观望着已经开了过去的那车,突然,一只小手从车的后窗口伸了出来,并拨开了帘布,且露出了一张熟悉的小脸——呀!那不是那失去哥哥的放牛的小女孩儿吗?爸爸的心瞬间便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与此同时,还没等那窗口内的小女孩儿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一只大手瞬间拽走……
  爸爸发疯般的狂追那车。但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那车驶进了恶魔的试验区消失了……
  那么这个小女孩儿又是如何落到“731”魔掌的呢?
  自从哥哥失踪以后,小女孩儿便没了亲人没了家,成了一个流浪的小孤儿。但由于孩子太小,总得找一个依靠,所以小女孩儿便着了魔似的不停的四处寻找自己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自己的哥哥。恰巧这天遇到了运送“马路大”的“特别输送”汽车,这群畜生谎称他们能帮助小女孩儿找到哥哥,并且还能让她和哥哥有饭吃,小女孩儿信以为真,就跟着这帮畜生上了车。在进入“731”营区的时候,由于车辆的颠簸,帘布瞬间被颠开了一条缝隙,小女孩儿意外的从缝隙中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爸爸,小女孩儿本来是想和爸爸打招呼,问爸爸找到她哥哥没有,结果被押车的日军发现并急忙将小女孩儿拖离了帘布窗口。
  按说除了押车的日军以外,别的人是不可能靠近窗户的,因为都被捆绑着。但由于小女孩儿是临时被骗来的没有被捆绑,且又因孩子太小畜生们疏于防备,再加上小女孩儿又不知道这些规矩,所以才能接近窗户。
  自从看到小女孩儿被拉进恶魔的试验区以后,爸爸的心里就象压着千斤的负重一样透不过气来。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小男孩儿被活剖的惨景,再看看又即将面临同样命运的可怜的小女孩儿,爸爸的心里就如同被刀割一样的疼痛难忍!
  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去救那可怜的小女孩儿:爸爸在心里这样提示着自己。
  爸爸搞分析研究的数据材料都来源于试验区,且基本上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试验区的勤务兵,将试验区汇集起来的各种数据材料先装到一个加锁的箱子里,然后再用小手推车运送到爸爸的工作室。时间长了,爸爸和那勤务兵也就熟悉了。
  这天下午,恰好又是勤务兵来送数据材料的时间。
  由于有了要救那小女孩儿的打算,爸爸便以这两天要重新归置一下家里和工作室的生活用品、办公用品、以及各种图书材料为由,要借用一下小手推车。
  开始那勤务兵有些犹豫,但最后经过爸爸的劝说和保证,那勤务兵才勉强同意了爸爸的借用。
  一切都计划、准备妥当之后,这天的晚饭后,爸爸再次找到了栗原纠夫中尉。
  “不行,我今天晚上有任务要进入试验区,不能没有证件的。”栗原纠夫拒绝了爸爸。
  “那你什么时间进入,你带我一起进入好吗?”爸爸很急切的表情。
  “不行!有别人在场,不方便!”
  稍停,爸爸一副求助的目光:“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保证不耽误你的任务。”
  “这……”
  看到栗原纠夫一副为难的表情,爸爸进一步劝说:“其实我就是有一个数据搞不准其准确性,我就是想看一看他们的试验过程是不是规范,以判断这个数据是不是准确。”
  “您真的一会儿就能出来?”
  “是的,这个你尽可以放心!”爸爸信誓旦旦。
  稍停,栗原纠夫突然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爸爸:“您……您今天下午看到了运送‘马路大’的特别输送车了?”
  “啊……啊!”爸爸不解其意的有些紧张。
  “哦!”栗原纠夫很机械地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其实爸爸今天下午看到“特别输送”车以及追赶“特别输送”车的场景栗原纠夫全都看到了,栗原纠夫当时就在距离爸爸不远的地方。栗原纠夫意识到车上一定有爸爸熟悉的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栗原纠夫认识到爸爸是一个在日军中少有的善良正直的好人,栗原纠夫觉得能够结识这样一位善良正直的长官是自己的荣幸。
  当爸爸找到栗原纠夫借用其进入试验区的通行证时,栗原纠夫就已经意识到爸爸要有行动,意识到爸爸要拯救某个爸爸觉得值得冒险的人。其实栗原纠夫对这些残害无辜的[关键词屏蔽]早就深恶痛绝,但又苦于自己孤立无援。栗原纠夫决定要帮助爸爸:“好吧!您先拿去吧!但要记得快点出来!”
  “放心吧栗原君!谢谢你!”
  事不宜迟,小女孩儿命在旦夕,稍有迟缓,小女孩儿就会成为恶魔们的刀下试验品。
  爸爸穿好了白大褂,带着栗原纠夫的通行牌,又加带了口罩,推着运送资料的手推车大摇大摆的进入了试验区大门。在经过门口警卫的时候,虽然警卫也觉得只看到进、没看到出有点奇怪,但由于这辆小车时常的进出,所以警卫们也就没多在意,只是草草的检查了一下便放爸爸通过了。
  进入魔窟以后,爸爸便直奔魔窟的特设女监而去。
  本来爸爸是想好了欺骗监狱守卫的台词的,但到达那里以后,恰遇两个恶魔军医前来提取女“马路大”进行试验。还好,不是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儿。
  趁他们登记、提取、交接、签字的时机,爸爸故意伸头向监狱里扫了一眼,爸爸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儿。
  待那两个恶魔军医履行完手续带着女“马路大”离开之后,爸爸便走向前来冲着那监狱守卫点了点头:“我来提取……”
  谁知爸爸的话刚说了一半,那边的监狱守卫室里便传来了急促的电话铃声。监狱守卫赶忙打手势给爸爸:“对不起,请稍等。”
  机会儿来了!这是意外的机会儿!爸爸很兴奋。
  趁监狱守卫去守卫室接听电话的机会儿,爸爸赶忙进入监狱拉起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儿的手就走。小女孩儿开始还有些犹豫,想挣脱,爸爸赶紧低下了头,并拉开口罩露出了大半个脸:“别出声!是我!”
  看出是爸爸,尽管小女孩儿依然是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听话的跟着爸爸跑了出来。跑出监狱后,爸爸赶紧将小女孩儿带到藏匿小手推车的地方。为了能得到小女孩儿的配合,爸爸很严肃的对小女孩儿进行了叮嘱:“听着孩子,这里很危险,凡是来这里的人都得死。我现在要救你出去,你得听我的,尤其不要出声,听到了吗?”
  乖巧的小女孩儿看到爸爸一脸的严肃,很懂事的点了点头。
  爸爸很麻利的将小女孩儿塞进了资料箱,然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推起手推车朝门口警卫走去。由于时间不长,警卫也没在意,爸爸很顺利的出了试验区大门。
  按照原计划爸爸是要先把小女孩儿带回家中藏匿起来,以后再寻找机会将小女孩儿救出去的。可就在爸爸出了试验区大门向右刚转过弯的时候,就看到栗原纠夫骑着一辆三轮摩托车停靠在一隐秘的墙角处向爸爸急呼:“快!大佐阁下!快上车!”
  这意外的情景让爸爸先是一怔,但瞬间爸爸便明白了栗原纠夫的意图。爸爸急忙跑向摩托车将手推车连车带人都装到了车斗里,然后自己跨上了摩托车的后座,随着摩托车便出了“731”营区。在经过营区门卫的时候,由于警卫兵都是栗原纠夫的部下,他们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还集体给栗原纠夫敬礼。栗原纠夫根本没有减速便直接冲了出去。
  “刚才那监狱守卫接到的电话也是你打的吧!”爸爸如梦初醒一般在摩托车卷起的疾风中大声询问着栗原纠夫。
  “我担心您那一关不好过!”栗原纠夫也是大声地回答。
  “谢谢你啊我的同乡!”
  “我和您一样也恨透了这些法西斯!”
  稍停,栗原纠夫又大声的:“我们去哪儿?”
  “随便!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这孩子放下就行。”
  两人正说着话,栗原纠夫无意中从摩托车的后视镜中看到了后面的日本追兵。
  “不好!后面有追兵!”
  听到栗原纠夫的这句提醒,爸爸赶忙回过头去,爸爸果然看到了几辆摩托车载着日本兵追了过来。
  爸爸和栗原纠夫都感到了空前的紧张和不安:“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呢?”
  原来,当监狱守卫接完了电话回到女监出口以后,发现刚才欲提取女“马路大”的“军医”不见了。虽然守卫也觉得奇怪,但转念又一想:也许是忘记带什么东西回去拿了吧!所以那守卫便不再多想,只锁好了女监的门又重新回到了守卫室。
  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看到那“医官”来,这守卫有点魂不守舍。
  事有凑巧,这守卫是一个及其负责任的守卫,遇到这种蹊跷,心里不免忐忑。他下意识的重新回到女监房进行清点,果然少了一人。他立马感到了紧张。他追问那些女“犯人”,女“犯人”都说不知道,因为她们也都不忍心一个小孩子被关在这里。无奈,那守卫急忙拿来名册进行比对,发现少了一个小女孩儿。守卫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并迅速吹响了紧急哨声,引来了一众的狱警。他们通过大门的警卫知道了爸爸和栗原纠夫已经驾驶着摩托车逃离了营区,所以才有了前面说的追兵。
  本来爸爸和栗原纠夫已经逃出了一段距离,后面的摩托车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追到。但事有不顺,一辆载着日本兵的卡车迎面驶来挡住了去路。本来这卡车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它稍微偏一点摩托车也能过去。但由于后面的追兵不断地鸣枪示警,卡车似乎明白了状况,赶紧的将车横在了路中,车上的日本兵也都下车端起了枪。面对着前堵后追,爸爸和栗原纠夫只能选择了束手就擒……
  那是一个刚刚经历了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下午,爸爸和栗原纠夫中尉被宪兵带到了营区西南边的一处杂草丛生的空地上,两个人被命令着面壁站好。但栗原纠夫是一个刚烈之人,偏要面对着持枪的宪兵站着,身上充满了凛然之气。受栗原中尉的影响,爸爸也把身体转了过来……
  看着即将与自己一同奔赴黄泉的同乡,爸爸流下了歉疚的眼泪:“对不起栗原君,是我连累了你。”
  “不关您的事,这个结局是早晚的。”说这话时,栗原中尉并没有转过头来看着爸爸,而是一直大义凛然的目视着前方。
  两分钟后,随着一声令下,对面的宪兵扣动了扳机,栗原纠夫中尉应声倒在了地上。
  爸爸本来也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的,但奇怪的是子弹并没有射中爸爸。爸爸紧闭着双眼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再听见枪响……爸爸疑惑着、试探着、壮着胆子睁开了双眼——对面的宪兵已经撤走,现场只留下了爸爸……还有躺在地上的栗原纠夫中尉的尸体……
  爸爸伏在栗原纠夫中尉的尸体上失声痛哭:“我对不起你呀……是我害了你呀……该死的是我……不应该是你呀……你们把我也杀了吧……让我去陪着栗原君……”
  哭声弥漫在阴森的空中,也在向天诉说着这里发生的黑白颠倒的不公……
  一个星期之后,爸爸、妈妈、还有姐姐,被重新遣返回了石原无门的部队。至于干什么、安排在哪里,均不得而知。
  这次爸爸被遣返回到石原无门师团,石原无门并没有象往常一样出来迎接,而是由后勤管理人员直接将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引到了爸爸原来的住处。
  一连好多天,也没见到石原无门的影子,也不给爸爸、妈妈安排工作。倒是司令部的川崎少佐,会不时地来到爸爸、妈妈的住处,对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的生活予以关照。
  终于有一天爸爸忍不住了,将川崎少佐请到家中,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状况。
  “唉!你们给将军阁下惹了很大的麻烦,将军很头疼!”川崎少佐的脸上现出了很复杂的表情。
  “这是为何?我们做的事与他何干?”爸爸不解。
  事情还得从爸爸在“731”里拯救那小女孩儿说起……
  那天,爸爸和栗原纠夫因拯救小女孩儿败露而被宪兵逮捕以后,石井屠郎非常的震怒:“胆大妄为!胆大妄为!他们是大日本帝国的败类!是皇军的败类,我要枪毙他们!我要枪毙他们!”
  日本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是日本军国主义出于战略上的考虑,为了加速推进战争扩张计划,而秘密组建的一支准备用于细菌战的特种部队,它隶属于日本陆军省、日军参谋本部和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双重领导,对外先后叫过“石井部队”、“加茂部队”、“东乡部队”等,更有“石井绝密机关”之称。由此可见其组织的重要性和绝密性是何等的重要和严密。别说是在他们占领国的被他们称之为劣等民族的人,就是作为大日本帝国“圣战”工具的日本军人,一旦违抗了命令,泄露了机密,或是做出了有损“731”的事情,也会被处以极刑的!
  作为一个“特种部队”的“统帅”,作为一个亲手组建起这个魔窟的魔头,石井屠郎深知自己“任务”的重要,他哪里还能容得下如此“吃里爬外”的事情发生?
  对于爸爸,石井屠郎只知道其反战和对弱者一方有同情心,但绝没想到爸爸居然敢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在石井屠郎看来,爸爸的所作所为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更是对他权力和性格的挑战!
  但爸爸毕竟是一个在日本国内具有一定名望的知名专家,对于帝国的“圣战”来说,爸爸尚有可用之处。而栗原纠夫只是一个小小的中尉,在石井屠郎眼里,一个小小的中尉也敢如此的挑战自己?也敢如此的挑战大日本帝国?这样的人不杀行吗?
  出了这种严重威胁到帝国绝密组织安全的重大事件,石井屠郎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向关东军总部作了汇报。关东军总部对出现这种危及帝国最高机密安全的事件亦感震怒,随即对爸爸去“731”的推荐人——石原无门进行了严厉的训诫,并责令石原无门将爸爸领回严加管训,同时对爸爸降职使用。另外,关东军总部还对石原无门提出了警告:如若村山秀助再生事端,石原无门应自请降职!
  开始,石井屠郎也曾想报请关东军总部连同爸爸一起处死,但考虑到爸爸是自己的好友——石原无门的恩师,又是帝国难得的医学专家,是自己以后尚能用得着的人,所以石井屠郎就掺杂了私心,将事件的主要责任推到了栗原纠夫身上,让爸爸只承担了“不明真相、受人唆使、被动盲从”的次要责任。
  至于关东军总部那里,更是对处不处决爸爸考虑了众多的因素。比如爸爸的声望;对国内高端知识分子拥护“圣战”的影响;还有在内阁、军部、以及参谋本部能否通得过;还有就是会不会由此牵出“731”这个秘密;最后一点是毕竟此次事件还没有造成重大的后果。故如果不对爸爸执行死刑,无论是对保住机密、对送石原无门一个人情、对获得爸爸的感恩戴德、对确保部队的稳定、对推动大日本帝国“圣战”的开展,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得知自己没有被处死的内幕以后,爸爸的心里更加难过。本来是自己将栗原纠夫牵扯了进来,反倒让栗原纠夫代替自己受了处罚,这既是天理不容,又令自己的良心难安。在爸爸的心灵深处,爸爸总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是一个对栗原纠夫有罪的人,爸爸深深地感到对不起栗原纠夫,深深地为将栗原纠夫牵连进来并为此让栗原纠夫送命而倍感自责。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表示自己对栗原纠夫深深地追思,爸爸在自己的家里为栗原纠夫竖起了牌位,爸爸每天都要对着栗原纠夫的牌位谢罪和祈祷。受爸爸的影响,妈妈和姐姐也加入了参拜栗原纠夫中尉的行列。
  爸爸已经不再是关东军大佐了。按照关东军司令部关于“对爸爸降职使用”的训令,爸爸被降至了大尉军衔,成为了石原师团第九大队的大尉执行官,隶属于大队长领导。
  妈妈对爸爸很支持,妈妈认为爸爸没有错。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妈妈目睹境况的越来越多,妈妈也从起初对天皇的崇拜、对“圣战”的支持、对大日本皇军节节胜利的自豪和荣耀,发展到后来对天皇、对帝国、对“圣战”的疑虑、厌恶、以及痛恨。
  其实石原无门心里也很矛盾:既有对爸爸的敬仰、对妈妈的尊重,又有对爸爸反战、同情敌对方的反感和憎恨。对爸爸,石原无门非常的无奈:即要逼迫爸爸“改邪归正”,还要对爸爸当年的器重感恩戴德,再加上有师妹——妈妈的情分,石原无门真的不知道该拿爸爸如何是好。
  其实对于石原无门的心理,爸爸也很清楚。但爸爸有自己做人的原则,爸爸不能失去人品,不能损人利己,更不能伤天害理!不管前面的利益诱惑有多大,爸爸也要按照做人的原则办事,决不能违背做人的良心。所以对于石原无门,爸爸既理解他的处境,又不苟同他的为人,更反感他偏激的侵略扩张思想,尤其痛恨他残暴无度的变态心理。对于石原无门对自己及家人的照顾帮助,爸爸自然是心存感激,但爸爸绝不会因此而出卖良心,因此而与他侵占他人家园、残害无辜生命的残[关键词屏蔽]为同流合污,所以爸爸一直与石原无门保持着距离。
  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在石原无门的安排下,在川崎少佐的具体关照下,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一个多月。这期间,石原无门除了通过川崎少佐捎来问候之外,就再也没有跨进爸爸的住处,更没有对爸爸的工作、及以后的安排有过任何的交代。
  大约在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重新回到石原无门师团一个半月后的一天,川崎少佐突然传令给爸爸,让爸爸立即启程前往驻守在最前线的第九大队报到,妈妈和姐姐依旧留在原地生活。
  让一个具有一定名望的医学专家到前线去?而且是去从事与自己的专业毫无关系的战地作战人员?爸爸可是一个往五十岁上数的人了,石原无门这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一股不祥的兆头笼罩在了妈妈的心头。
  “不行!我要去找石原问问清楚!”妈妈非常担忧地说。
  “算了吧!他这是要强行改变我,要让我成为象他一样的人!”爸爸阻止了妈妈。
  “那万一您有什么……”妈妈依旧对爸爸去前线不放心。
  “你不用担心,目前石原还不会对我太无情……再说当下正是用人之际,关东军也不愿意失去我的。”
  “那您自己多加小心,注意自己的身体。”
  “放心吧!”爸爸再次的安慰并嘱托妈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咱的小美惠子。”
  在妈妈和姐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爸爸登上了师团司令部派出的前往第九大队的德国轿车。
  此时,东北大地上已是白雪皑皑,虽然气温还未到非常寒冷的地步,但那沁骨的冷风还是能使人感觉到有些寒气逼人。
  好在这日的阳光还很好,温煦的阳光照耀在皑皑的雪地上,让人在寒冷的冬日里多少能得到一些暖的慰藉。
  这辆轿车是师团司令部仅有的三辆轿车之一。石原无门已经乘坐另一辆轿车先期到达了第九大队的大队部。这一辆车上除了爸爸再就是司机,另一个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川崎少佐。
  爸爸坐在汽车后排的中间位置上郁郁寡欢,眼睛不时地瞟向车外。尽管外面的雪景很美,但爸爸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前线的第九大队。爸爸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一个问题:为什么石原无门今天要亲自去到那里?他在那里要对我做些什么呢?……
  由于路况不是很好,汽车行进的速度不是很快。车上的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车内现出了一片死寂,只有那发动机的“嘟嘟”声,似乎还能冲淡一点这里的死寂气氛……


第十二章  黑土地在哭泣(二)

       前线和后方的确不一样。自进入第九大队以来,爸爸几乎每天都要参加大小不等的战斗。爸爸一直很消极,即使参加战斗,爸爸也是走走过场。安倍近似郎也知道爸爸与石原无门的关系,尽管石原无门已交代给他让他带领爸爸上前线冲锋陷阵,但安倍近似郎看得出来,石原无门的心里并没有尽失他和爸爸之间的师生情谊。所以每次出来,安倍近似郎只是尽可能的让爸爸经历一些场面,并不真正的逼迫爸爸去“挡枪子”。
  对于安倍近似郎的暴戾和残忍,爸爸已经多次领教。从某种程度上说,安倍近似郎的残忍程度并不亚于石原无门,甚至比石原无门更甚。
  为了配合兄弟大队对盘踞在玉皇山区立志要誓死抗战的东北军残部的清剿,第九大队奉命对驻守在玉皇山西北面的东北军第三十二团的一营发起攻击。由于一营官兵的拼死抵抗,双方拉锯战打了三天两夜,第九大队愣是没把一营打败,还致使第九大队的日军伤亡惨重,安倍近似郎也由此受到了联队长的训斥。最后还是日军调来重炮,轰了近半个小时才最终将一营拿下。
  日军第九大队攻入一营阵地时,一营的官兵们早已经是弹尽粮绝。但即使这样,他们仍然拒不投降。最后由于寡不敌众,一营剩下的二十七名官兵被俘。恼羞成怒的安倍近似郎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竟残忍地将一营被俘的这二十七名官兵的鼻子、耳朵和生殖器等割下来喂了随身带来的狼狗。随后,安倍近似郎又命人将这二十七人身上分别浇上了汽油活活烧死。
  打扫完了战场,日军开始往回走。当路过山下一村庄时,发现这个村庄已被先前经过的日军部队洗劫一空,有的房子着的火还没有熄灭。
  当爸爸他们经过这个村庄边上的一个小学堂的时候,发现这里也已被先前经过的“皇军”光顾过——在学堂的门口和院子里分别横竖躺着三具尸体,看模样像是这里的先生。其中有两具男尸和一具女尸,男尸是被用刺刀刺死的,那女尸下身的衣服已被扒光,一把一尺多长的日军刺刀从女尸的下身刺进了体内……
  对于中国女人,日军随时都暴露着野兽的本性,不,应该说他们比野兽还可怕。野兽对于异性只满足于泄欲,而日军,他们在满足自己兽欲的同时,还必须进一步伤害中国女人的肉体、以及她们的性器官,这些日军才会感到获得满足。
  在学堂教室的台阶上,还坐着一个姑娘,这姑娘大约二十岁左右,梳着当时流行的短发,是个颇有姿色的美人。这姑娘只穿着上衣,下身被扒的精光,裸露的大腿之间还插着一截木棍。这姑娘被强暴的连拔掉木棍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手还略微在动。那失神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茫然的看着前方……
  “怎么处理?”一个日军中尉请示安倍近似郎。
  “烧掉!”安倍近似郎毫不犹豫的命令道。
  “不!她还活着呢!”爸爸急争取。
  安倍近似郎不屑地瞧了爸爸一眼,然后冲那中尉一挥手,那中尉便命令几个士兵将那姑娘扔到了旁边的劈柴上并点上了火……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年轻人,手持一把铁锹冲着正在指挥点火的日军中尉就劈了过去:“小鬼子!我和你们拼了!”
  见此情景,站在一边的安倍近似郎迅速掏出手枪,还没等那中国年轻人手中的铁锹劈下来就“砰砰”两枪,打在了年轻人的肚子上,那年轻人应声倒地,几个日本兵立即上前将年轻人按在了地上。安倍近似郎走近前去,与在战场上一样,先将那年轻人的耳朵鼻子割掉,后又将年轻人的眼睛剜出,最后命令自己随身牵着的那条日本狼狗上前撕咬……
  听着那年轻人被狗撕咬发出的痛苦惨叫,围观的日本兵竟开心的狂笑了起来……
  “不对!这里可能还有人!”笑过之后,警惕的安倍近似郎突然有了警觉,“快搜!”
  得到命令的士兵立即分头到学堂的各个角落进行搜查……
  安倍近似郎有一个特点:喜欢狗,尤其喜欢大型猎犬,他饲养的一只纯种的日本狼狗走到哪里都带着它。这狗与它的主人一样,残忍血腥,只要它的主人发出指令,这狗立即就会将任何的猎物撕成碎片。为了调教这只狗,安倍近似郎没少拿中国人当猎物“陪练”。
  在一间教室的橱柜下面,狼狗嗅出了味道——那狼狗在不停地用爪子刨那橱柜下面的地。
  “把这橱柜移开!”安倍近似郎命令旁边的士兵。
  当两个士兵将那橱柜移开之后,地上现出了一个地洞。安倍近似郎刚要探头向洞里看时,却从洞里飞出一颗子弹,子弹是擦着安倍近似郎的帽檐飞出来的。安倍近似郎赶忙缩了回来。
  安倍近似郎不愧是一个恶魔,连他的士兵也不放过。安倍近似郎命令一个日本士兵下洞,那士兵战战兢兢的刚探了一下头,就被子弹射中,一头栽进了洞里。安倍近似郎又命令第二个士兵下洞,同样结果。这样连续死了两个、伤了三个日本兵后,到第六个的时候,里面没有了枪声。安倍近似郎知道洞里没有子弹了,便命令那个日军中尉带着几个日本兵提着煤油灯下到了洞里。——哇!洞里的景象让安倍近似郎高兴不已:地洞里足足藏有二十人。其中多数是女学生和女先生;男先生只有两个;男学生也只有四个。这些男女学生看上去都是些八九岁的孩子。另有两个躺在地上活动不了的东北军伤兵。看到有这么多花姑娘,在场的日本兵个个都在流口水……
  “你们要干什么?”
  看到这些瞪着色迷迷的双眼、且对洞里的女孩子垂涎欲滴的日本兵,爸爸预感到事情不好。爸爸急忙挡住了洞口:“你们不能伤害这些孩子!”
  “走开!”安倍近似郎一把将爸爸推到了一边,然后将头转向了旁边的日本兵,“你们下洞,把这些中国人统统赶出来!”
  “哈伊!”旁边的日本兵应声下到了洞里。
  不一会儿,学生们在前面相互簇拥着,两个男先生和两个女先生在后面抬着两个不能动弹的东北军伤兵,被日本兵押着,胆战心惊的走出了洞口。
  他们被日本兵赶到了学堂院子里,周围围着上了刺刀的日本兵。
  安倍近似郎眯着一双色眼,走到了学生和先生们跟前,并围着他们转了一圈,然后,在一个漂亮的女先生面前止住了脚步:“你!出来!”
  其他先生一看情况不对,赶忙上前护住这个女先生。
  “八嘎!你们想找死吗?”两个日本兵立即上前用刺刀挡住了其他先生。那漂亮的女先生被带到了前边。
  安倍近似郎又走进了女学生中间,先后在两个漂亮的小姑娘面前止步:“你们两个也出来!”
  说完,安倍近似郎便转身走出。谁知这两个小姑娘害怕,站在原地没动。这时,又有两个日本兵端着刺刀上前对着两个小姑娘:“过去!快过去!”
  两个小姑娘没办法,在刺刀的威逼下,两人相拥着也来到了前面。
  看到两个小姑娘走了出来,安倍近似郎的脸上立即一改先前的阴森而挂上了同样是令人可怕的淫笑。
  “喂!”安倍近似郎站到院子里的台阶上招呼院子里的日本兵,“你们听着,这三个花姑娘归我,其余的归你们享用。开荤!”
  随着安倍近似郎的一声令下,一场残暴的集体强奸和[关键词屏蔽]开始了……
  那些兽欲早已控制不了的日本兵们听到了安倍近似郎的号令以后,就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的冲向了那些弱小的“羔羊”,整个院内充满了那些小女孩儿们惨烈的嚎叫声。由于恶狼多猎物少,有些日本兵甚至为了争夺一个小姑娘而动用了拳头。
  看到这些尚是幼女的可怜的小女孩儿们被日本兵强暴的呼天喊地,两个男先生便本能的抓住身边的小姑娘不松手与日本兵撕夺。那两个东北军伤兵尽管站不起来,但他们依然躺在地上用手死死抓住小女孩儿的腿不松手。被兽欲憋红了眼的日本兵哪儿管这个,他们拔出军刀竟残忍地将男先生和东北军伤兵的胳膊手砍了下来。有两个男学生为了护住自己的妹妹,竟也遭到了与先生和伤兵同样的毒手。
  和孩子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先生,这女先生被那个日军中尉相中。这日军中尉将女先生拖到一僻静处欲行强暴,谁知这女先生乃一烈女,连掐带咬的死活不从,任凭那日军中尉撕扯了半天也没能如愿,那中尉反倒被那女先生弄得浑身是伤。最后这日军中尉恼羞成怒,将自己随身佩戴的军刀刺进了女先生的下身,外面只露出了刀柄。这女先生不愧是一烈女,居然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在蹒跚了两步之后,便故意使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刀尖直上喉咙,女先生瞪着一双怒目躺在了地上……
  再说安倍近似郎这边。安倍近似郎先将两个小姑娘一手一个扔进了教室,吓得这两个小姑娘浑身发抖的缩在了墙角。然后安倍近似郎又返身抓住自己选中的这个漂亮的女先生往屋里拖,可这女先生抓住门框死活不进,安倍近似郎一怒之下扯住女先生的头发往屋里一拽,疼的那女先生“啊”的一声就松开了手并倒在了地上。安倍近似郎走进教室先用脚踩住女先生的大腿,然后抽出了军刀。女先生误以为安倍近似郎要杀自己,赶忙用手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胸部和颈部。谁知安倍近似郎却将军刀插进了女先生的腰间并轻轻一挑,将女先生的腰带挑断,然后便开始扒女先生的裤子。待女先生明白过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以后便急忙抓住裤子且又踢又咬又喊又叫……在经过一番撕扯仍不能如愿以后,安倍近似郎失去了耐心。安倍近似郎走近女先生的头部,用自己穿着的皮靴照准女先生的太阳穴处狠狠地踢了一脚,这女先生立即嘎然无声并瘫软在地……
  安倍近似郎走上前来俯下身去,提起并分开这昏迷女人的赤裸双腿,然后大喊:“我们大日本皇军是战无不胜的——”……
  爸爸本来是要保护这些尚处幼年的孩子们的,但苦于势单力薄,爸爸被那些惨无人性的畜生们强制按在了一边。看着这些孩子们被强暴[关键词屏蔽]的惨状,听着这些孩子们那撕心裂肺的惨叫,爸爸心急如焚……
  不行,我得想办法救她们,能救一个是一个,总比都让他们祸害了强。想到此,爸爸心生一计,爸爸突然大喊:“我也要找女人……”
  爸爸急忙冲到士兵中去抢女孩儿,岂知这些被欲火烧红了眼的如狼似虎的野兽们根本就不让爸爸靠前。无奈,爸爸便直接冲进了安倍近似郎正在发泄兽欲的教室:“安倍,我也要找女人,我也要尝尝中国女人的味道。”
  “哈哈!村山君,你终于想通了?我就说嘛!哪儿有不吃腥的猫!”
  此时,安倍近似郎早已经从昏迷女先生的身上爬了起来。听到爸爸说他也想玩儿女人,安倍近似郎很高兴,因为将爸爸改造成恶魔正是石原无门交代给安倍近似郎的任务。
  安倍近似郎走到那两个还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儿身边:“正好,我这里还留有两只‘小雏’。看在石原将军的面子上,我分给你一只。”
  听到安倍近似郎答应自己可以带走一个小姑娘,爸爸丝毫不敢懈怠,走近墙角拉起一个小姑娘就走。
  “等等!村山君,你要带这只‘小雏’去哪儿?”安倍近似郎用一副狡黠的眼光看着爸爸。
  “我……我……哦,我到外面去,在这里怕影响了你。”爸爸随机应变。
  “哦,那你去吧!”
  得到了安倍近似郎的许可,爸爸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小女孩儿就朝学堂大门口走去。当爸爸即将走出大门口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枪声,一颗子弹打在爸爸身边的土地上,溅起了一团尘土,爸爸急忙止步。停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爸爸就又试图迈步,枪声又起,又打在了爸爸身边,又溅起了尘土。爸爸明白了,爸爸急转身:只见安倍近似郎正坐在教室门口,用手枪指着爸爸,另一只手做着让爸爸回来的手势。其他士兵听到枪声也都停下了强暴而把目光投向了爸爸。无奈之下,爸爸只好带着小女孩儿又重新回到了教室。
  “来人!”安倍近似郎呼叫外面的士兵。
  “哈伊!”两名士兵应声来到。
  “村山君是不知道该怎样干中国女人,我可以教他。你们把村山君‘扶’好了,让他看仔细了!”
  “哈伊!”两个日本兵架住了爸爸,并不准爸爸歪头看别的地方。
  安倍近似郎顺手提起了那个正蹲在墙角打哆嗦的小姑娘的衣领并使其悬在半空,然后又用军刀挑开了小姑娘的腰带,小姑娘的裤子便自然的滑落到了地上。安倍近似郎老鹰抓小鸡般的倒提起小姑娘的两条细细的腿,然后将小姑娘扔在了课桌上……安倍近似郎走近了小姑娘,同样是分开了小姑娘的两条腿……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小姑娘昏死了过去,课桌下面流了一地的血……
  正在这时,那个昏迷过去的女先生醒了过来。趁人不注意,那女先生也顾不得自己还光着身子,爬起来就跑,恰好被正对着的、正在强暴小姑娘的安倍近似郎看到,安倍近似郎二话没说,掏出手枪冲着那女先生的后背就是两枪,那女先生便应声倒在了血泊里……
  此时,学堂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所有惨遭[关键词屏蔽]的小女孩儿全都气绝身亡。所有小女孩儿的下身全都无一例外的被以残害中国女性器官为乐的日本恶魔塞进了木棍、石头等物。所有小女孩儿的身下全都留下了一片鲜血……
  “畜生,你们都是畜生,你们枉披了一张人皮……”爸爸声泪俱下的哭着……
  “报告少佐,剩下的这个小花姑娘怎么办?可否让我们继续‘享用’?”那个日军中尉请示安倍近似郎。
  “不,这个小姑娘谁也不许动,我有用处!”
  说到这里,安倍近似郎走近了爸爸:“我听说在‘731’时你曾经救过一个小姑娘,后来这个小姑娘的子宫被石井将军吃了?”
  “你……你想干什么?不能啊!你不能啊!求你了!”
  “你!”安倍近似郎指着旁边那个中尉,“替我把这个小姑娘的子宫取出——你如果把子宫给割破了,我就把你那玩意儿割下来喂狗。”
  “哈伊!”
  那日军中尉进到教室,将唯一剩下的小姑娘提了出来,放到了院子里的一张桌子上,然后一个士兵按着胳膊,另一个士兵按着腿……
  随着这小女孩儿嘎然而止的惨叫,小女孩儿的肚子被……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中尉托着一枚核桃大小的子宫来到安倍近似郎面前。安倍近似郎将子宫放在预先准备好的瓦片上,瓦片下面点着了烘烤的火……
  那小女孩并没有死,尚有呼吸。小女孩儿歪着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在看着吃自己器官的恶魔……
  “谢谢你小姑娘,感谢你送给我这么好吃的食物!”说完这句话,安倍近似郎发出了“哈哈哈哈哈哈”的狞笑。
  小姑娘终于闭上了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留在她脑海里的最后一幕,竟是恶魔吃自己器官的这样一幅惨不忍睹的画面……


第十二章 黑土地在哭泣的前半部分又因为所谓的“不良信息”而被禁发了。唉!真的是无奈!!!!!!


爸爸是老师,妈妈是师妹,不良信息是这些吗?


肯定不是,这个关系在第八章中就已经介绍过了。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第十二章的上半部分主要描写的是日本鬼子对中国老百姓的野蛮杀戮,不会是连揭露日本鬼子在中国犯下的野蛮罪行都不让写吧!不知道,说不好。


今天晚上又发不上了。至此,我的作品在这里已经无法完整的发布了,已经没有继续发布的必要了。看起来这个水库的水实在太深,能人很多,而我一个不识水性的人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就此别过——令我难以名状的狮城水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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